林语闭上眼，两种想法似是要将她撕裂。
“姐，你……”语安张口又闭上，默默地帮林语揉按太阳穴。
范迪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你只有四天的时间去思考，过了这个期限再想注射伽马基因，就得好好考虑后果了。”
“范迪，实验室那边在找你。”布瑞斯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范迪深深看了林语一眼，转身离开。
“布瑞斯，实验室那边找范迪干什么？”语安问。
布瑞斯挑挑拣拣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他们最近在研究抑制剂，估计是找范迪过去问相关事宜。”
实验室那边没什么事，逮到个有意思的东西就开始研究。
“你怎么过来了？”语安继续问。
“来找范迪，顺便看看林语怎么样。”布瑞斯注意到林语闭着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林语什么时候醒了告诉我一声，实验室那边有进展了。”
语安点点头，看着布瑞斯离开。
Guardian那边最近也算是忙起来了，布瑞斯没太多时间能留在病房里。
实际上林语并没有睡着，她只是睁眼睁的有点累，闭目养神而已。
窗外雷声阵阵，语安起身走到窗户边，探出脑袋向外看，嘴里絮絮叨叨：“刚刚还晴着，怎么突然打起雷来了。”
窗外阴云密布，却没有落下雨滴。
思虑再三，语安还是关上了窗户，省得待会下起雨来来不及关窗。
房间里暗了下来，摁下开关，灯光亮起。即使闭着眼，林语也被这突然的亮光刺了一下。
语安给林语掖了掖被角，然后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手机播放起音乐，声音被关小几格，确保不会吵到林语。
语安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她是因为林语而诞生于世，也只为了林语而存在。
她没用，只是个普通人，毫无能力。遇到危险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派不上什么用场，甚至会变成拖油瓶。
她一直觉得，她的人生只为一件事而延续：保护林语。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滴拍打在窗玻璃上，留下大大小小不规则的水迹。
等雨停后，窗户上会留下水渍吧。语安这么想着，视线停留在窗户上。
明明说好要保护姐姐，最后却害的姐姐受伤……
语安说不清自己是在自责还是歉疚，她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像是舔舐了未成熟的柠檬一般酸涩。
如果，她也有能力去保护别人就好了。
如果，她能够保护姐姐就好了。
如果，她不是拖油瓶就好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风暴般席卷了她的大脑，整个人像风雨中的木筏，飘忽不定，下一秒就会散架。
她知道姐姐的痛苦，知道姐姐有多么痛恨伽马基因，她同样恨。
她不想姐姐注射伽马基因，她不想让姐姐更加痛苦。
雨下大了，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如同怪物要破窗而入。
“姐姐……”她呢喃。
……
如范迪计算的那样，到第六天时，林语感觉自己好多了，至少不需要打止痛针了。
范迪推开门，走了进来：“明天是最后一天了，你决定好了吗？”
林语靠坐在床头，语安回家补觉去了。
“你为什么那么想让我注射呢？”她并没有回答范迪的问题。
“你……”范迪与林语对视，半晌，他低下头，“我想看看，一个实验体的上限。”
他想看看林语能不能成神，他想成为那个造神的人。
林语略微仰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也不大好。
“我能够自己选择，对吗？”
“……是。”
林语早已不是当初实验室里的Y725，没人能违背她的意志，强迫她做任何事。
“我拒绝。”
林语说出了她的选择。
“为什么？”
范迪问。
林语回头看向范迪：“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她不想就是不想，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回答别人为什么。
硬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她想看看只靠自己能走多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