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幸运，她会得到一个十分委婉的评论，遗憾地离开这个舞台。
当顾宝珠站到摄像机和评委们的面前时，一个手机镜头正对准了她，向另一端传递着她的音频。
“可以开始了，”在座的评委向她点头道。
顾宝珠微微皱起眉，“用尽”全力似的进入状态，念起大段台词。
“我家上仙素来不愿掺和这些有的没的琐事，别的尚且不论，蜂王琼浆的份例向来有我们上仙一份，为何今年便没有，你们如此怠慢碧瑶上仙，可是在藐视天宫的规矩。”
“我嚣张？五百年前仙魔大战，我家上仙伤了眼睛，足足修养了三四百年才堪堪能够视物，眼下正是需要蜂王琼浆入药疗养的关键时候，你们此时断掉份例居心何在……”
轻柔平缓的女声缓缓道来，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背诵课文。
和外间阴沉灰暗的天色比起来，内里的光照又显得惨白单调。饶是这样的打光，也未能弱化眼前人的像素，仿佛有光晕融化在她光洁的肌肤表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渐渐变得生动、惑人，像是心怀悲哀只会默默爱抚世人的信徒。
莱昂手指捻过顾宝珠在屏幕前的脸颊，像是摁住了一颗跳动的心脏，他深吸口气，勾起嘴唇喘气，大片的呼吸的热气在碰到窗外涌入的冷空气时凝结成白雾，将他的面容晕染的绯红模糊。
莱昂：【她很好，发邀请卡。】
评委看了眼莱昂发来的消息，抵住嘴唇微微挺身贴着桌沿，面色复杂地看着一本正经的顾宝珠……怎么说呢，这场戏，场景和构图其实非常简单，只是一个仙娥为了自家上仙打抱不平的片段，按理说是应该孤傲些、羞耻些、愤愤不平些。
但这家伙硬是演成了所有导演深恶痛绝的扑克脸，这下根本不好放水啊！
郭导：【这样的根本不可能入选的，即便脸可以，演技差太远了。】
他回复着莱昂的话，脸上的皱纹比顾宝珠脸上的更要真实些。
莱昂：【你不觉得像是圣女吗？这个角色很适合她】
郭导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纹路更深，【那样戏份就太重了】
莱昂：【她很合适，起码我作为投资人觉得她很合适】
莱昂：【难不成，投资人的意见不重要吗？】
郭导手抖了一下，不由想到了上一个导演的下场，他眼皮痉挛了下，随着巨大的愤怒袭来，后脑勺紧接着麻痹了几秒钟，他奋力深吸几口气，湿润而潮湿的空气令他胸口更加的闷，却也趁机清醒了几分。
主评委是有直接决定选角的权力，莱昂根本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确定地要他当众不要脸，给关系户走后门……
他望向顾宝珠看过来的脸庞，青春懵懂，俨然一个美丽的废物，演艺圈不乏这种货色。
压下喉间的颤抖与多余的情感，他沉声点头道：“形象很优秀，表演也十分内敛，这种表现形式其实已经很少见了，根据形象气质来看的话，更适合扮演我们这里的魔界圣女，我把我们剧组的邀请卡发给你，这个位置只为你留着。”
“嘎？”
顾宝珠错愕地张开嘴，并好似听到了身后的鸭叫声。
但也只是一瞬，因为镜头的存在，鸭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卡了脖子。
顾宝珠开始思考莱昂的背景到底有多硬，形象气质那样的鬼话怕是连崔护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