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睡着了，把她抱到床上去，才开始处理伤口，她咬得很用力，肩膀上两排见血的牙印。
收拾完李主任的电话就来了。“她今天怎么了？”
“已经睡下了。”
“没发生什么事吧。”电话这头沉默了一下，顾江离才道，“很奇怪，她希望我恨她。然后就变得很激动，为什么会这样？”
接下来的时间，顾江离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李主任。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回道：“这也不算奇怪，很有可能这么多年她就靠着对你的恨挺下来，就想着有一天能向你报仇，可你竟然不恨她，这会让她觉得没有复仇的快感，辛辛苦苦做成的事，却发现并跟自己以为的不一样，崩溃也是正常的事。”
这是什么匪人所思的逻辑，虽然匪人所思，但他却觉得自己竟然可以接受，难道他的脑子也跟着出了问题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观察观察吧。”
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了。
第二天发现，她变了，变得再加沉默，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自己，话也不说，之前还坚持着上班，现在她是连上班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他把她的变化告诉了主治医生，医生的建议就是不要让她一个人呆着，一定要有人陪在身边，避免她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如果可以尽量做一些让她感觉到快乐的事。
挂上电话，望着像丢了灵魂似的人，鼻子发酸，在她对面坐下，哄孩子似的开口，“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那人目光呆滞，也不会回答。虽然如此，顾江离还是找了外套，给她穿上，一一整理好，拉着她出门。目的地是幼稚园附近，没有进去，就在门口附近，刚好是体育课，所谓的体育课也不过是游乐时间，孩子没有发现他们，跟着小伙伴爬上爬下，玩得很是欢乐。
一园子都是孩子的欢声笑语，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孩子的影响，她才慢慢回了神，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丝笑容。看来把她带出来是对的。她的视线几乎都在孩子身上，不免让人有些吃味，她就没有这样看过他。
于是他提议要不要等孩子放学，我们一起去吃饭。她还是摇着头，“不要了。”
顾江离也不勉强，等孩子们回教室了，他们才离开。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见了孩子的原因，她的兴致高了不少，就连饭量也变好了一些。
也由于这样，他放松了警惕。那会她进去浴室洗澡，刚好，张助理又来了电话，工作上有急事，他想着她就在浴室里头，应该没什么，接着电话便去了书房。
这电话一接就是一个多小时，当他接完电话，进了房间，发现她没在床上，这澡也洗得太久了吧，巡着门向浴室走去，却看到水从浴室里流了出来，一直蔓延到了门关，瘆人的是那水是红色的，带着血腥味，内心突然被一只铁爪子抓住了，恐怖得近乎窒息，边拍着门，边叫着她的名字，“无颜！无颜！”无人来应，门被锁死了。
心里着急，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用身体去撞门，门的质量太好，努力了好几次一点作用也没有，一直把肩膀都撞脱臼了才把门给撞开，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恐惧，那人半漂浮在浴缸里，面色惨白，像个没了呼吸的人，左手被水波荡来荡去，鲜血从手腕处不断地流出来，融入水里，染红了水，水满得到处都是，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水，鼻子里塞满血腥味，是她的血。
顾江离记不得自己是何时打的120，也不记得医生是什么时候来，是怎么样把她送到医院去的，好像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他也跟着失去意识了，灵魂飘飘荡荡，像要跟寻她的灵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