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拉着黑子夫妇一路往抚远县去，山子小朋友乖乖的缩在母亲的怀里，被牛车颠簸的一阵困倦，迷迷糊糊间还听到父亲在和张老汉交谈。
“张叔，其实我接我婆娘来这抚远县，是想在这里做买卖的。”黑子笑的一脸诚恳，“我想跟叔商量个事儿，要成的话咱们一块挣银子。”
张老汉人老成精，黑子的话一起头，就听出了几分意思，“你是想让我给你送货？”
“瞧叔儿这话说的，我们比市价贵一成收您的东西，再另外付您来回的车费，您看这活儿您能接不？”黑子笑的憨憨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张老汉抽了口旱烟，“你咋就那么相信能在这儿挣到钱？”
“我们这里庄稼收成不好，税又高，老百姓过的苦，可是抚远县不一样，那里的人跟我们不一样。”黑子说着，眼睛里冒着灼灼的光，让张老汉也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不一样？人跟人有什么不一样，我只看到过富人和穷人穿的不一样，人跟人不都是长得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你怎么看出来不一样。”张老汉瑶瑶头，觉得黑子还是年轻。
黑子神秘的笑了笑，“叔儿您可别不信，一会您跟我进城去瞧瞧，那里的人每个都乐呵呵的，做工的也一脸笑，府衙的大人也一脸笑，人人都客客气气的。”
张老汉一脸不信，“你小子可莫要胡说。”
黑子也不和他犟嘴，只是笑着又小声跟自己儿子说起话来，“山子，等爹娘赚了钱，就送你去学堂。”
山子原本快要睡着了，却被自己爹的话一下子给吓清醒了，顿时瘪着嘴，要哭不哭的问他爹，“爹，我能不去学堂吗？”
黑子恨铁不成钢的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脑瓜崩，“说什么呢混小子，你爹娘就等着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也算给我们家十八辈祖宗争光了，你怎么能不去学堂？”
山子一听更慌了，把老祖宗都搬出来，好像特别严重的样子，吓得他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娘，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滚了下来，“娘，我，我不要去学堂。”
素娘听到儿子呜呜咽咽的，心疼的拍了拍儿子的背，“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你为啥不要去学堂。”
山子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眼泪不时的往下掉，“阿毛哥哥去学堂了，有人打他，还在家里不能出来，不给吃饭。”山子还太小，说话不太通顺，磕磕巴巴，黑子和素娘倒是听懂了。
阿毛是隔壁刘婶子的小儿子，从小淘的不行，但是因为刘家家境不错，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都送去过学堂，老大老二学了几年，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就把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身上。
但小儿子阿毛确实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上个学堂每日鸡飞狗跳，不是今日被夫子打手心，就是明日回家后不温习，溜出去玩被抓回来打一顿。
没想到倒是给小小的山子留下心理阴影了。
素娘温柔的摸摸儿子的脑袋，“那是阿毛哥哥不乖，我们山子乖乖的，夫子一定会喜欢你的。”
山子看到连一向更加疼爱自己的阿娘也不帮他，急的憋红了小脸，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子没好气的看着他亲生儿子，“瞧你这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