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火华一边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的挑衅，他慢慢地咀嚼着，像是品茶一样咂摸了一口之后，突然“啧”了一声。
“你这个牛排……”他挑了挑眉，语气里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欠揍味儿，“胡老师啊，是不是加了什么‘胡’椒粉？”
胡莘祥脸上的笑容顿时抽搐了一下，眼角猛地跳了两下，但还是强忍着发作的冲动，脸皮快笑裂了：“哈哈哈，金同学真会说笑，胡椒嘛……是我特地从进口调料店里挑的，好东西！”
金火华一边翻着牛排的背面，一边继续阴阳怪气地点评：“这熟度也挺神奇的，外面像碳，里面还在哞哞叫呢……我寻思着，是不是你那供应商送来的是活的？”
“哈哈哈……那是为了保持鲜嫩嘛……”胡莘祥连干两声干笑，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嗯……不过你放心，我吃了也不后悔。”金火华突然笑了，“毕竟，这年头，能吃上一块你亲自吆喝的牛排，那也算是……荣幸之至？”
“荣……幸……”胡莘祥咬牙切齿，笑得比哭还难看，恨不得现在就把金火华也打飞进比比金的肉坑里。
首翔和布朗·贝尔对视了一眼，几乎憋不住笑，但谁也没多说一句。毕竟，看胡莘祥一个人在社死边缘反复横跳，这顿牛排的味道……突然就香多了。
胡莘祥本来还想掏出一叠印着“让学生参与教学反馈就是尊重教育公平”的问卷调查，打算装模作样地在饭桌上搞点“群众路线”，顺便也挽回一点他那已经被比比金压皱的面子。
他刚抽出第一张，正准备嘴里念着“同学们请配合一下，评价一下这次食堂体验”，就听见布朗·贝尔冷冰冰的一句话如钢锤落地：
“说完了吗？说完滚远点，别打扰我们吃饭。”
这一句，像一道无情的铁门，啪地把胡莘祥的假笑直接夹碎。
胡莘祥脸上的肌肉先是僵住，然后一点点抽动，最终化作一道尴尬的弧线，像马桶没冲干净又强行盖上盖子那样，憋着难堪地说：
“哈哈……好，有吃饭的权利是幸福的嘛。”
他一边强笑着一边慢慢把手里的问卷塞回包里，动作比魔术还快，生怕那一叠纸会被人顺手点燃当打火机用。他目光躲闪，不敢再看布朗·贝尔那双像能看穿灵魂的眼睛，最后悻悻地转过身，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孔雀，拖着他那快要被踩扁的自尊，一步三晃地往出口方向挪去。
他背影孤独、沉重、带着风中凌乱的油光，连饭香都没能留住他那渐行渐远的尊严。学生们则默契地继续吃着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牛排，终究是属于能撑场子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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