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刚刚寒戏城所说的那些话——雏疾草让她很痛苦,她很坚强,熬过来。
他不在她身边护着她,所有人都敢欺负她。
“阿离。”
陵光身躯几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修长白皙的五指笼着肮脏不堪的白幕布,缓缓地落在身侧,他动了动嘴唇,瞳孔里盛开出一种莫大的悲哀,从喉咙里努力的唤出少女的名字,一字一句皆极为费力,脸色苍白,一步步的走近了花夭离的身前。
“阿离。”不受控制的,声线颤抖,陵光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蹲了下来,清风如明月似的气息充斥在花夭离的鼻息间,青白内衫落入肮脏的泥沼,染了污秽不堪的世间尘埃,陵光爱干净,却也觉得无所谓,此刻,只低着头去看花夭离,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犹如折翅的透明蝶翼,伸出一只手来,渴求能抚上她疲倦的容颜。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眉眼间皆是疲倦,难以用指尖抚平,一如那些年的时候,他见到她时,她无论是何种样貌,抬眼去看他时,眉眼间都带着一种忧郁和疲倦,很凉,却莫名的亮了一下,就像是九州七星夜间的无尽明暗不灭。
每一世他都用性命去替她谋划半生年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只盼她能得到一个好结局,可在他死后,每一世她都没能善终,每一世他都没有护好她,是他的错。
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世,无论说什么,她都不能死,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