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仿佛远古的天雷，也像万军之战的号角一般，一遍一遍回荡在他的耳边。
末日君王。
“黑月哥，它们...是在说话吗？”九月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黑月从那礼赞之中惊醒过来。
“你...什么都没有听到？”黑月看向九月，目光有些迟疑。
九月点点头：“我能看得出，它们似乎在说什么，但我听不到，你听到了，对吗？”
“它们...在歌颂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我在大燕的时候就听到过一次。”黑月轻抚自己的胸口，“是羽裳成为黑色女巫之后告诉我的，她说...那个名字是从一道来自我们的这个世界的鳞片上而来的呼唤。今天，我又在这里听到了那个名字。”
“大燕？！”九月震惊的看向黑月：“可那明明是距离咱们相当遥远的另一个维度，怎么会...”
黑月突然竖起了指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突然发现空气中一片寂静，那片礼赞停止了，死去的巨龙们终于停止了歌颂，它们齐齐的跪拜，像是在朝拜一位不在此处的君王，随后它们空洞的瞳孔中那金色的火焰终于熄灭了，那一具又一具巨大的身躯轰然坍塌，化为漫天的尘埃。
它们本该在无数个光阴前就已经死去，但好像为了这一刻，它们在死亡的世界中等待了千万年。
二人看着那片尘埃，沉默无言。
“黑月哥你听到的那个名字...是什么？”良久过后，九月开口问道。
黑月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回过头，看向那王座上的巨龙。
巨龙眼中赤金色和血色交织，在黑月的记忆中，每次他看到这双眼睛，都有着同样颜色的火焰燃烧。
下一刻那对瞳孔真的燃烧了起来，黑月瞪大了眼睛，后退一步，却发现他周边的场景变换了。不再是遍布尘埃的大殿，而是一座坍塌的宫殿，天空是浓郁的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天空中飘落的不知是血红的雨水还是真的鲜血。那对瞳孔的主人站在宫殿之前，它的脚边是无数死去的巨龙尸骨，那尸骨密密麻麻，几乎要堆得和山一样高。巨龙站在尸骨的海洋之中展开了枯翼，向着血红的天空发出凄厉的嘶吼，随着它的嘶吼，天空崩碎了，一道道黑色的霹雳将血色的天空撕成漫天的碎片。
黑月从来没有听过那样凄厉又歇斯底里的嘶吼声，那种刻骨铭心的悲伤如同一柄利刃一般击穿他的胸膛。
“黑月哥？”九月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那些场景瞬间就破碎了，黑月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周边，九月的声音把他从那个场景里带了回来，他回头看向王座上的巨龙，那头巨龙没有任何的变化，它只是一座雕像而已，在那里矗立了不知多少年。
“...末日君王。”
“什么？”九月一愣。
“我听到的那个名字，羽裳告诉我的那个名字，刚刚那些巨龙的骨骸歌颂的名字，叫做末日君王。”黑月轻声说。
“末日君王...好奇怪的名字。”九月思索。
“奇怪？”
“他被称作君王，就说明他就是整个龙族至高无上的君主。”九月指了指黑龙的雕像，“也许是人类与龙族的文化体系不同，但...无论怎么样，以‘末日’作为皇帝的称呼，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这时黑月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在他的认知中，皇帝的称号要么以其统治的年月，要么以其功绩命名，但...面前这头龙王，似乎是以“末日”为号。
这位龙族的王做了什么，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会以末日之名建立起他的统治？
二人同时看向了王座之上的黑龙，巨龙的眼睛中流动着金红色的光芒，
黑月的心中又一次像是面对那头名为因陀罗的巨龙一般，萌生出了一种自己何等渺小的感觉，但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来的更加强烈。
但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那声音如同是寒冰开裂一般。黑月猛地转头看向四周，这座庙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缓缓震动起来，四周的墙壁上的锈迹层层剥落，金属构成的建筑物似乎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扭曲，发出如同牙齿摩擦一般咯咯作响的恐怖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中，面前墙壁上的巨龙们都动了起来，它们仰起了头，像是在向它们的王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