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在精神病院时，最常干的一件事就是盘腿坐在天台边缘，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天台下的一切，心情却始终无法保持平静。
在这段时间中，江挽会抑制不住地去想过去有关副本的一切，他一遍遍地回想着副本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之前感觉奇怪的地方。
于是，江挽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其实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在向晚的新手百人逃生副本中，系统给的人数是一百零一人，而副本规则中却是一只猫和一百只老鼠，如果这样看，将猫也算进人，那么刚好就是一百零一人。
但在副本过程中，向晚发现，老鼠并不是一百只，而是一百零一只，同理，如果不把猫算进人数，那么也符合系统所给的一百零一人。
可问题就出现在副本规则上，上面明确说明老鼠是一百只，而副本中的老鼠却是一百零一只，两者互相冲突。
向晚坚信副本中的老鼠是一百零一只，那么出问题的就是系统。
而在已经参加副本三年的江挽眼中，系统是不会说谎，也不会出错的。
但现在系统出错，就属于绝对事物的自相矛盾，这是江挽的潜意识，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还有重要的一点，江挽记得向晚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比如向晚的新手百人逃生副本，如果说江挽曾在副本天堂岛中体验过，那也能勉强地解释得通。
可当初在副本美人鱼里，向晚开局出生在了废弃灯塔上，按理说，她在灯塔上经历的一切，江挽是不知道的，同样，向晚也不知道江挽花费了一个道具才将她救出来。
但是江挽却清晰地知道向晚那天在废弃灯塔上的所作所为，但并不是以向晚的视角，而是以第三人称视角，也就是所谓的上帝视角。
人是不会有上帝视角的，所以江挽再一次清晰地感知到，向晚他们是不存在的。
除了这些，还有之前江挽从未注意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向晚的身体，她并不像正常人那样在缓慢生长，而是停止了生长。
一般来说，女生在十八岁左右骨骼就不会继续发育了，二十岁左右，身体上的骨骺线就会闭合，身高通常不会再有明显的增长。
如果这样说，向晚的骨龄是正常的，可是在金玉珠口中，她是从向晚的骨骼以及发育上进行判断的，她认为向晚要么是十七要么是十八，但是向晚却是二十一岁。
向晚不会对自己的年龄撒谎，而金玉珠是专业的法医，她的判断肯定也有一定的依据。
换句话来说就是，向晚的存在是自相矛盾的，她其实并不存在，也就是因为不存在，她一直保持着和江挽订婚时的模样，也就是十八岁的时候。
时间在慢慢流逝，向晚知道自己在时间中流逝，但她的身体却像停止了下来，永远不会再生长，也不会再发育。
毕竟……不曾存在过的人，原本就不会生长。
但是除了向晚，所有人都在缓慢生长，不，并没有，他们也没有在缓慢地生长，更没有在缓慢地衰老。
除了江挽，所有人都是不再继续生长和发育的，他们就像副本中的NPC，生来便是这副模样，这种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