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语气渗着沧桑，乌溜溜的眼睛透出疑惑。
那道视线好似跨越了万年以上的距离，隔着厚重的历史。
王峻思忖半秒，老实回答道：“我并非一百零八天罡地煞的后裔或者传人。”
“不是？那你怎么会懂得喝茶的顺序，而且还是两种。”陈巧巧摇了摇脑袋。
不等王峻回答，她叹气道：“算了，逝去的时代终究已经逝去，追忆只是惘然，你们这些后世之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何谓一百零八天罡地煞……”
浓烈的情绪干扰凝滞的时空，空气中突兀显露肉眼可见的漆黑裂纹，长约数米。
裂纹之中遍布破灭的虚空粒子，王峻从中感受到毁灭性的力量。
含蓄而不张扬，却拥有能够毁掉世间一切的力量。
那股力量超过了超凡者，超过了人类，甚至超过了生灵，是一种不可被掌控的禁忌。
如果把孙老爷子拿来作为参照，面对这股蕴含在时空伟力中的禁忌力量，他不会存有生还的机会。
当世最强的武神犹然如此，其他人呢？
王峻汗毛耸动，双手爬满鸡皮疙瘩，生理本能给出警示：
千万千万不能触碰，哪怕只是碰到一丝，也会万劫不复。
“对不起，吓到你了。”陈巧巧抬起如莲藕白皙的手臂，小巧的手掌轻轻拂过。
没有散发任何种类的力量，但那道可怖的黑色裂纹消失无踪，就如它的到来那般突兀。
王峻眼瞳收缩，不足针眼大小。
陈巧巧轻描淡写的举动真正惊到了他。
“你已经超过半神，达到神明之境？！”
“神明？”陈巧巧眉心凝着川字纹，轻微摇头，“我们可从来就不相信那种玩意。”
她的小手轻拍王峻肩头，意味深长道：
“人王治下，百姓一不拜天，二不礼地。我们真正尊敬的，发自内心祭奠的，唯有那些曾经为文明光辉披荆斩棘的先驱者。”
沉寂一瞬，王峻眼帘闭上又抬起，爽然朗声道：
“好气魄，不愧是代替人王巡视天地的一百零八天罡地煞。”
“咦？！”陈巧巧歪着脑袋，“你知道我们……”
她似乎还有后半句话想要说，但却硬生生止住。
乌黑如珍珠宝石的双眼仿佛会说话一般，眼眸深处流淌安静的微光，就像清澈的天山镜湖。
王峻轻微蹙眉，看到了对方眼底镜湖中倒映着他的面容。
失神片刻，他恍然摇头，“你刚才做了什么？”
“你不是我们的传人，你也没有说谎，”陈巧巧抿唇，笑容十分含蓄，“但你怎会知道我们。”
王峻道：“我曾经进入过西都的三号卫镇。”
“啊？原来如此……”
陈巧巧回正脑袋，两只小手放在裙摆末端，轻轻摩挲膝盖，语气中藏着一丝落寂。
王峻继续道：“我在那里见到了玄武的尸体，还有一位名叫柳渊尘的……前辈，他自称是天罡地煞的代行者。”
鼻音轻轻上扬，陈巧巧侧转脑袋，说道：“我们可没有代行者，他也是后世之人吧。”
王峻点了点头，“他是月之历的人，而我们现在生活的时间节点已经到了星之历。”
陈巧巧乖巧一笑，“可以说说你们对于历史的划分吗？”
“我们当前生活的年代就是星历，准确的年份是1573年……”
王峻轻微颔首，娓娓道来日之历、月之历、星之历的关系，还有那不被确认的，比日之历更加远古的黑暗历。
陈巧巧就如一个乖巧的瓷娃娃，全程不发一言，认真倾听着，纯真的双瞳里面闪着星光。
仔细辨认她的眼神，王峻试探道：“你很羡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