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默默看着钱和，等待着对方情绪慢慢缓和后，转换了话题，“说实话，我不愿意看着你受折磨。但是你要坦白相告，毫无保留。比方说，你们每年从训练班里偷的钱用到哪里去了？”
“偷钱？”钱和厌恶的目光中现出一丝诧异的神情，冷笑盯着杜霖，“我的薪水足够我开销的，怎么会偷钱？还每年从训练班里偷？我原以为你只是性格懦弱，没想到你在情报这方面也是弱项。看来，他们把你弄进委员会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杜霖压抑着怒火，他对自己一直被追杀的真实目的一无所知，无论是从“他”的档案，还是在安红哪里，他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情况，现在从钱和口中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让他气恼。
他脸色难看，语气自然不善，“关于那天暴乱的事情，你最好说点什么。黄汝举明天到了，你的时间就快没了。”
说完，他口中模仿了一下电锯的嗡鸣声，双手冲着对方的裤裆，做出截断的样子，一边这样做，一边挑着眉毛看着钱和。
这一举动果然令钱和勃然大怒，他在束缚中不断地挣扎扭动，眼睛紧紧锁着杜霖的眼睛，杜霖心头一动，精神力猛然波动，类似于上次莫名进入范元桂身体一样，下一秒，他发现自己通过那双碧蓝的眼睛，进入到一团影像纷乱声音嘈杂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无数画面闪烁出现，就像是被人按着鼠标，拖着时间条，一直快进的影片。
在那些影片里，杜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间潮湿阴森的屋子中。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酸痛，关节刺疼，浑身正在疼痛，他向四周看去，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环境里，这是一个审讯室，他感到手腕和脚踝上冰冷的钢铁。他看到了坐在钱和面前的自己。
“离开！”杜霖的存在忽然被对方感应到，随即他觉得自己像是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搡，将自己推了出去。
这是钱和的身体？！
离开了钱和的身体，杜霖并没有离开时间条，被那股力量推开的一霎，他滑入到时间条的另一个空间。
杜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河水中，小河清澈冰凉，不远处是一片炙热的树林，一股热风吹来，那些参差不齐的冷杉散发着甜甜的热腾腾的气味。
河水哗啦啦响起，杜霖看到有两条细长的胳膊正在相互搓洗，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在水里悠闲地浮动着。
“你是谁，快走开！”身体的主人发现了异常。
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出之前，杜霖看到河岸边的衣服和武器。那是前几天重建日上孙日穿的衣服。
离开了孙日的身体，杜霖进入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房间内明亮又舒服，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镜子面前梳着头发，镜子里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看到少女脸庞时，杜霖猛地一惊。
少女面部娇美，应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女孩穿的很少。一件肩带松弛内衣和一条轻薄宽大的睡裤，将上半身的美妙曲线展露无遗，让任何男人都产生出一种难以遏制的想象空间。
“你？快走开！”那个少女立刻感受到自己被入侵了，杜霖的精神力立刻被驱赶了出去。
精神力游弋只是弹指间，就中断了。杜霖却觉得自己像是跑了几英里，汗湿全身，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膝盖发软。他强迫自己在椅子上坐直身子。
他和钱和彼此对望着，二人都微微喘着粗气。
进入对方精神世界，在三具不同的身体中进行了短暂的巡游，杜霖看向钱和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同。既有惊讶，又有怀疑，最后则是担忧和怅然。而钱和盯着他的目光，不再是敌意，而是十分复杂，难以捉摸的神色。
杜霖闭上眼睛。最后一幕出现的少女让他始料不及，他发现，心里一团美丽的泡沫也被无情地戳破了。他的精神力在那一刹那突然因震惊而失去力量，被对方轻易地赶了出来。
赵风已死，姬世明的应该只有两具身体，可是他却经历了三具，而最后那具，完全颠覆了他对姬世明的印象，而钱和在这座阴冷潮湿的牢狱中眼中时时流露出的和口中话语完全不同的情绪，也因此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