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顾珏已经动不了了。他的一根手筋被挑了，先是左手，那下面是不是右手？又或者是脚筋。手腕上都是鲜血，顾珏面色惨白，散着头发靠在床边，他哆嗦着嘴唇看着眼前和他长的相似的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如直接杀了我。”
顾恒穿了一身黑衣，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他蹲在顾珏的面前，面上露出哀痛，“我想给你留一条命。”
顾珏笑了，他的父亲是个疯子，对一定是个疯子。“当年我娘死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看着她锤死挣扎？看着她满眼失望？看着她一点一点闭上眼睛？为什么，你说爱她，你看着她死了。现在呢？因为我是你儿子，所以想留我一条贱命看着我苟延残喘？这是你的特殊癖好吗？”
“不是的，是你不听话。”顾恒拿着匕首神情激动。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对了，为了他的平安。
“我这是为了你，顾珏。和安庆公主在一起，你会死的，会死的，死无全尸，千古骂名，你怎么那么执迷，那么糊涂。我去刺杀安庆公主了，可是都失败了，以为毒药可以让她死，可是她还是活下来了，你看这个祸害多厉害？死不了。”顾恒慢慢的伸出匕首，撩起了顾珏的下衣。
“父亲，这是我在最后一次叫你父亲了。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哈哈，你这侯府以后想怎么样就在怎么样？”
顾恒愣住了，顾珏的笑声太绝望了，这是对自己彻底的失望了。他又想起千繁婳最后的笑。她嘴角留着血，她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唾弃。她不言不语，就那样看着自己。自己摇晃她，冲她吼，让她说句话，让她骂自己，可是她没有。
顾恒看到顾珏脸上流下清泪，决然又无情。
是对自己的无情吗？
“当年你娘也是这么流泪，也是这么看着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逼你，顾恒。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逼一个人，只是你的选择罢了。你选择了妥协，选择了牺牲你的亲人。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太宗帝是怎么做的，把你变成了这个疯样子。”顾珏的眼泪一直往下掉。他不想哭的，不想因为这个人哭，可是他真的很伤心，他控制不住。
顾恒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是个疯子，他为什么要回到京城？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嘛？如果繁婳的时候自己选择了她，选择了不顾一切，是不是他们活的很快乐？双宿双飞，浪迹天涯，可是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珏儿，你不会死的，只是变成一个废人罢了，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荣华富贵享受不尽。”顾恒的脸上带着笑试图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给顾珏。
顾珏仰头大笑，眼泪不断的流下，手腕上的血渐渐凝固。“那不是我想要的，那样的荣华富贵。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顾恒，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这样的荣华富贵吗？”
“会啊，不用烦恼，不用思考，不用躲藏，很轻松不是吗？”
顾珏感觉顾恒真的疯了，“那你最好今日把我杀了，否则有一日我让你尝一尝这样的滋味。”
顾恒的匕首伸到了顾珏的脚边，一只带血的手一把握住刀刃，“侯爷，不要。”
“林一。”顾珏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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