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偷偷藏在鬓角的白发此时也再藏不住，苍老的像是个年逾古稀的老者。
他今日穿了一件褐色的旧衣。
这衣服许是过去备下的，此时穿在身上略显宽大，越发衬得他整个人消瘦的厉害。
沈煜宁看着他皱纹渐生的脸，胸口像是堵了一层厚重的棉花，难受得厉害。
她的眼神实在古怪，鬼医心底不自觉跳了跳。
想到来此寻人的目的，鬼医眼中隐隐也有些光泽闪动。
捏了捏袖中的白瓷瓶，收敛思绪，朝着她拱拱手，柔声道：“草民，见过郡主。”
沈煜宁脑中还有些嗡嗡作响后知后觉，连忙朝着他回一礼。
对着她这张脸，鬼医心底也是乱的厉害，瞥过眸去，谦意道：“方才小徒所言皆不尽实。
“老朽既无孙女在贵府当差，身上也无什么传家之宝。
“之所以设法请郡主过来，是有一事相问。蒙骗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他说着便要朝她行礼，沈煜宁一惊，连忙上前将人扶起不敢受他的礼。
此时她也算是回过神来了，看自家师傅的举止，想来前来寻她并非是因为知晓了她的身份。
既是不知她的身份那是为何？莫不是为了小十？可若是因为小十那特意寻她做甚？
沈煜宁心下胡乱猜想着，同时也在纠结着此时该如何开口表明身份。
若是直言，师傅会不会相信她，会不会觉得她在怪力乱神……
沈煜宁还未想出个所以然，鬼医却是已将捏在袖中的白瓷瓶递向她。
面对沈煜宁这张脸，鬼医神色也不自觉放柔了些。
缓缓开口道：“听闻此药乃是郡主的？”
沈煜宁神色面上还有些发愣，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白瓷瓶。
在鬼医的示意下，将其中药丸倒出。
黑漆漆的药丸静静躺在手心，熟悉的药香一个劲往鼻中钻。
不用尝，她瞬间便已认出，这药丸正是当初她给那苗疆圣女的培元丹。
不等她开口，一侧的鬼医便继续道：“这培元丹乃是老朽所创。
“可我仔细看过，郡主手中的药，却并非老朽所制。
“这世间除老朽外，只有坐下为数不多的几名弟子会制。
“可他们皆不曾到过北靖，不知郡主是从何处寻到的这培元丹。”
鬼医说话时面上虽是平静，可一颗心此时却是跳的厉害。
有句话他未曾说，他门下弟子众多，能制作这培元丹的也有不少。
可他便是不曾询问也能肯定他手中的这一枚培元丹皆不是出自这些人之手。
无他，这药虽还是培元丹不错，可这里头却是换了两味药材。
而知晓这个新药方的除他和跳那已经过世的小徒弟外再无旁人。
自家那小徒弟素来聪慧，对药性辨别的天赋更是惊人。
这培元丹练制过程繁杂，其中所需药材又不少甚是珍贵。
当日她学制这培元丹时，因着师兄的疏忽备漏了两味药材。
原本是让她先暂停下手中的进度，待寻到了药材再着手炼制。
没曾想，这药材还未寻到，倒是让她率先琢磨出来一个新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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