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呵呵一笑，此事说来话长。
独龙族虽然是一个不过七千人数的小族，但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婆婆的父母在争夺夺木萨之首的时候落败，唯一的血脉也被逼上后山与诸多凶恶的阿细为伴。
流放敌人的子嗣已经是当权者的仁慈。
起码她还活着。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龙姑，一条通天彻地的白蛇嘴里衔着一片湖泊落在了独龙后山，就是这样震撼的神迹，竟活生生的出现在婆婆的面前。
在几条火鲷之后，婆婆有了一个一个新名字，湖灵琪。
也是从那时，湖灵琪有了另一个母亲。
后来便是老套的复仇，认祖归宗，重夺荣光的戏码上演，但也正是这种老套的故事情节，激励着无数在阴谋诡计或戕害下的人们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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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老套，也很现实。
再后来，婆婆选择游历天才，参加了试剑大会，落败后回到独龙山，成了最强大的夺木萨，归隐山林，陪伴龙姑左右。
婆婆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认真的对王野说：“平淡的日子，能浇灭所有的壮志，一切让你享受的事也会消磨你的杀气。”
“若你王野有通天之志，便不要困于儿女情长之中，它会拖累你。”
“若是当年的我，那三位十二楼的小崽子说什么也要跟其做过一场！但现在我心头的杀气被族中安逸的生活磨平了，心里有了牵挂，出手便会迟钝。”
“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与天争命，万万人争一线超脱，你若是懈怠，一滴女儿血可栓不住一位修行世家的巾帼。”
婆婆摸了摸王野的脑袋：“不要浪费你的天赋。”
王野没有躲，感受着老人温暖而干瘪的手掌，有些迷茫。
这一路走来，只是为了不死，每一步都在被人逼着走，他是想见识见识这个超凡入圣的天下，但这个好像不能被称为志向。
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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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还长生呢，多么庸俗的梦想。
活的精彩吗？
假大空，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如果说有什么真的点燃了自己最初的热血，那一定是仙的传说。
登仙台上，启蒙众生，万灵之祖，自他之后，数万年这世间再无一人达到如此高度。
他的传说每个修行者都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万年之后仍然在世间流传。
威压万世，超脱人间。
如此高峰，若是征服...
王野在此刻终于有了一个修行者的样子，这是全天下修行者都有的梦想，很普通但它也是最难的那个。
一路无话，独龙山碧波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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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王野送到山顶，婆婆便回去休息了，说是年纪大了赶路太累，王野一个人回到了碧波潭。
山草被风吹成浪潮，划过波光粼粼的翠绿湖水，点点水花依旧冰冷，像龙姑的冷漠的眸子。
王野飘飞至湖心亭，看着已经熄灭的火炉，从玉扳指中熟练的掏出炭火点燃。
虽然已是一月，但还未到最冷的时候，王野刚要伸手抱住炉子体验下温度，一股阴冷的力量瞬间把他手拍开。
再眨眼时，白发白袍的龙姑已经将整个人盘成一个圈，将火炉绕在她的柳腰上，白发铺了一地，像最纯白的贝壳。
王野摸了摸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看着龙姑的脸贴在石板上，眼神冷漠的盯着自己，硬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回来了。”
龙姑的眼眸冷漠的好似万古不化的冰山，张开嘴巴，伸出手指点了点红唇。
“火鲷呢？”
王野：“？？？”
“没来得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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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条，十年份的。”
王野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下次一定。”
一人一蛇再无话，龙姑不会问王野此去经历了什么，只要活着回来，过程她不在乎。
龙姑没问，王野也没说。
她柔软的身子将火炉缠的紧紧的，笔直的双腿在白袍下勾勒出蜿蜒的曲线，双臂素白伸出袍子环抱着火炉，丝毫不惧火焰的舔舐。
火照的她面色如春。
王野靠在一旁的栏杆上，不知何时已经睡去，额头的绑布轻轻滑落在他手上，露出一点赤红俏斑。
他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