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记得，你六岁之前，经常生病，但又不肯吃药。太医们着急得很，只能求朕。”
“毕竟你那个时候，你很崇拜朕来着，朕说的话你都会听。”
他还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祁璟。
那张苍老的脸，似感慨良多。
祁璟深深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头上竟长了许多白头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这位皇兄苍老了这么多。
的确，自己年幼的时候，最崇拜的两个人，一个是父皇，另外一个就是他。
只可惜后来，父皇逼死了母妃。
而皇兄后来逐渐忌惮他，视他为死敌。
皇帝今日格外像回忆从前，他幽幽道：“父皇多情，但对朕的母后格外凉薄。所以朕虽是太子，但如履薄冰。朕怕继后的皇子会夺朕的位置。”
“后来，朕又开始怕你会夺走朕的一切。”
“虽说你的母妃虞妃是封地的虞郡王献给父皇的美人，但父皇是真疼爱她。”
“父皇不爱京城中规中矩的女子，他会娶继后，也是因为他是武将之女。”
“只可惜，继后入宫之后也变得循规蹈矩。唯有你的母妃，她永远鲜活。她本是封地的女将军，她敢反抗父皇，她想继续上阵杀敌。”
“父皇也为她一再坏了规矩，故从那个时候开始朕就将你们视为眼中钉。”
听到这里，祁璟的眸色也冷了几分。
母妃还是个贵人的时候，皇兄的确对他们有几分善意。
只可惜后来，父皇不顾大臣反对，将母妃给封妃之后，之前会哄他的皇兄变成了会给他端毒药的人。
“民间出现了很多声音，他们都说，你很有可能会将朕取而代之，朕那时便明白，你留不得了。”
皇帝冷笑一声。
于是，那时的他让自己的外祖父散布谣言，说虞妃原来在封地，其实与虞郡王是两情相悦。
虞郡王将她送入宫来，不过是想让她里应外合，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父皇。
甚至她想带兵打仗，也是想替虞郡王谋划。
就连祁璟，也很有可能是她和虞郡王的儿子。
恰好她有喜的的日子，正好是虞郡王入宫的日子，她更解释不清了。
父皇上了年纪，脑子越发糊涂，他偏执己见，谣言听多了也便信了。
故而，哪怕他后来和祁璟滴血认亲，他依旧怀疑虞妃的不忠心。
故而，他不顾大臣的反对，亲自带兵攻打封地，杀了虞郡王。
祁璟的外祖父母，也死在了那场动乱之中。
但父皇觉得这还不够，他将虞妃困在宫中，废了她的武功。
虞妃当年不愿入宫，本就有心结，一再刺激之下……
在一个夜里，她昏迷之后就再也醒不来。
那一日还是祁璟的生辰。
人死了之后，父皇不但没有半点悔改，反而觉得虞妃是为爱殉情。
故而往后多年，他故意将祁璟给培养成一枚为国卖命的棋子。
其实，自己作为皇兄，也有怜悯过祁璟，打算登基之后就放他一马。
但父皇临终之前的一道圣旨，还是将他的怜悯给打碎了。
父皇病入膏肓之后，他像是突然清醒过来。
他竟开始忏悔，觉得自己愧对了虞妃母子，且开始怀疑他这个太子。
于是，父皇临终前留下了一道圣旨，将祁璟封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时可牵制日后登基的他。
如此，他如何能安心？
他如何不把祁璟给当做眼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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