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柠哭的却只是更难过了。
她是唯一知道，律明晏池曾经经历过什么的人。
或许她当时已经是一颗心胀都痛得麻木了吧……
所以再见到这些事，都不会有什么感触了表面上。
但毕竟不是切身体会，因此没有办法感同身受——都说人类的感情并不互通，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长久以来，他们都从律明晏池的沉稳跟镇定中汲取安全感。
却来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有远超同龄人的能力。
就像是有人说她变了，却没有问过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律明晏池摸了摸她的头。
她陪孙月柠坐了一会儿，就去了隋司辰那边。
他刚刚把被包裹起来的尸体，放到了土坑里，撒了一把土之后，就再也没有动。
律明晏池半蹲在土坑的另一边，只能看到他垂着的头。
“……舍不得的话，可以再放几天。”
“低温严寒，尸体没有那么容易腐烂。”
990：你瞧瞧你这说得是人话么？
律明晏池：我不是说给人听的？
990：…………
隋司辰依旧看着隋命送的残渣，摇了摇头。
“我就再看一会儿，一会儿就够了。”
隋思辰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良久——
“……其实我以前，不讨厌他的”
“如果有下辈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
却忽然看见，俩人脚下的土壤，湿了一小片。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过去，却只见到，律明晏池在静静地看着隋命送的尸体。
只是沉默着，跟律明晏池一起把土填了。
“就不做墓碑什么的了，他那么疯疯癫癫、高高兴兴的一个人，大概会嫌墓碑压得他难受……”
他话音未落，律明晏池忽然抬起了头。
然后扭住了他的下巴。
“看着我。”
“怎么了……？”
他看向了律明晏池的眼睛，却发现律明晏池没有盯着他看，而是在，死死的看着他的侧脸。
目光凝重诧异。
隋司辰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往上。
然而他触碰到的，却不是平滑的肌肤。
而是一个两根手指粗细的洞，洞口湿润柔软，他压上去的手指稍微一用力，手上就感觉一痛，竟然像是被牙齿咬了一口一样！
“呕——！！”
律明晏池微微撇了一眼。
“你居然先吐了，正常人不是会先要找镜子看一下么？”
隋思辰忍住恶心，惊骇地看着律明晏池。
“我头上长了什么？一个洞口？！”
律明晏池点点头。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
“坏消息是，你额头上没有长出肉洞来，好消息是，那是你弟的脸。”
隋司辰一愣，不敢置信的往脸上摸了过去，心脏一阵激动地狂跳！！
臭小子没死！半天不开腔！害他伤心欲绝那么久。
“命……”
“啊～哥哥你轻点摸人家啦～”
依旧是那种欠揍的感觉，确认过声音，是隋命送没错了！
隋思辰呆愣了一会儿。
“……我刚才摸到的是什么？”
律明晏池如实相告，表情认真。
“他的嘴，你还捅进去了，还捅的有点深。”
“……”
隋命送继续含着他的手指，不松口了还？
“峰回路转，感动么？”
律明晏池嘴唇微勾。
隋司辰一脸自闭，生无可恋。
“敢动，我不要镜子了！把刀给我，以后我就没有侧脸也没有手指了。”
“干脆把手也砍了，劳逸结合。”
律明晏池继续补刀。
“哥，我爱你。”隋命送吼得撕心裂肺。
“滚！”隋思辰要气疯了。
隋命送继续用着恶心死人的语气。
“你说的话，人家刚才都听到了，太敢动了！！”
“……”
“哥，我是认真的，看着你刚才落泪的样子，我心里只想到了一句话。”
虽然看不到隋命送的脸，但是隋司辰能听出来，他语气也带着感动。
空气中流淌着浓厚的兄弟情。
“看到你眼泪的那一刻，我满脑子都是，哥你哭起来好丑哦，嘻嘻……”
“我400米大刀呢？先让你跑399米！”
隋思辰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可现在长在他的脸上，疼在他脸！
几分钟后，几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隋司辰拿到了镜子，终于看清楚了自己侧脸是个什么样子。
他额头上多了一张缩小的脸，只有五官，隐约能看出是隋命送的来。
缩小的人脸旁边，是一层红肿。
整张脸都是像是埋在隋司辰皮肤下面，快要被挤出来的粉刺一样。
孙郁圆好奇的伸出爪子，摸了摸隋命送的嘴。
“嗷！！！”
孙郁圆的毛毛瞬间就炸了，一头躲进孙月柠的怀里，低声嘶吼了出来。
“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