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公死了，死状极惨，黄真真第一个找上苏少轩。
落尘阁本就安静，没有一丝活力，因为小夜的死，这里越加寂静。
这里的守卫并不是很多，只有例行守卫的几个侍卫以及一些小侍。
站在落尘阁寝宫外，透过窗子可以看得到一人挑灯夜读，时不时拿笔刷刷书写，表情严肃。
黄真真双拳紧握，犹豫许久，才推门而进。
许是他太过于认真，连她推门而入也不知。
黄真真站在他旁边，随便扫了一眼桌上的笔案。
那白纸黑字，赫然记录着一个又一个官员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及如何进一步提高经济。
夜凉如水，他衣裳单薄，时不时捂嘴轻咳，那双清冷的眼却始终紧拧着，案上的纸揉碎一张又一张。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黄真真站得双腿麻痹的时候，苏少轩终于收笔，拧紧的眉毛微微松开，清冷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他小心地把宣纸折好，一转过身，他错愕了。
“陛下，您怎么在这？”
黄真真微微一笑，就近找了张了凳子坐，她的腿站得都麻了。
她在笑，也在震惊，因为他凭着自己的揣测，把朝廷里官员错综复杂的关系全部都一一捋了出来，包括他们的致命点，优点，以及过往的一切行为。
还把晋国的不足之处一一写出，并一一想出对应之策。
这么多个日夜来，他每天都这么埋案尽心的吗？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简单的一句话，让苏少轩心里莫名一暖。
“天色越来越冷了，陛下喝杯热茶暖暖身。”
“谢谢。朝廷的事一时半会也做不完，以后别熬夜了。”
苏少轩将刚刚写好的一大撂纸全部递给黄真真，淡淡道。
“这是臣侍分析出来的，陛下可以参考参考。”
黄真真并没有打开宣纸，只是反问，“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朕，就不怕朕利用完你以后，就把你一脚踹开？”
苏少轩敛眉，看不出情绪，好一会才缓缓道，“陛下是那样的人吗？”
“你说呢。”
苏少轩苦涩一笑。
他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寂静的落尘阁，除了晚风呼啸的声音，以及屋里烛光噼里啪啦的声音外，再无一丝声音。
良久，黄真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朱公公死了，被凌迟处死的，死得很惨。”
苏少轩一怔，清冷的眼里带着一抹疑惑，“陛下怀疑臣侍？”
他自嘲一笑，“也是，臣侍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了。”
“鬼卫杀手团跟火狼军……”
苏少轩背脊挺得笔直，清冷的眼没有了刚刚的余温，有的只是冷漠。
“臣侍说过很多次了，鬼卫杀手团跟火狼军臣侍已经解散，如今臣侍也无法联系到他们，陛下若是真想得到他们，便随陛下吧。”
黄真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拉着他坐在旁边。
“苏少轩，朕且问你一句，咱们之间的仇恨有解吗？”
“陛下想说什么？”
“你先告诉朕，你是不是非常恨朕？”
苏少轩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却什么也看不到。
恨吗？
自然是恨的。
灭国杀亲，还有两年侮辱之仇，他怎能不恨，他每天都恨不得杀了她。
可现在，他忽然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恨她了？
“陛下说笑了，臣侍怎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