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大两口子打从听见徐老头在外边养了个外室子，一脸茫然久久无法回神，只觉得脑子嗡嗡作晌，不禁思索那孩子在老爹心里的份量。
直到看见徐老头签下那份和离书，二人立马恍过神，“爹，你……你难道在外面真的……。”
向来最崇敬徐老头的徐锦江，磕磕巴巴的实在问不出口，旋即转移话锋：“爹，你怎能真的跟阿娘和离？”
刚才不是说好要让阿娘交出手里的买卖，当下签了和离书就真的什么都捞不着了。
徐老头心里憋着气，这会子徐老大主动撞上枪口，二话不提，抬脚就往他大腿踹去：“没用的东西，老子做事几时轮着你在跟前指指点点。”
徐锦江吃疼后退几步，罗氏大惊失色，赶紧扶了把当家男人，急得眼眶发红却又不敢多说一个字。
本是来给撑场面的徐志秋兄妹几人，吓得猛打激灵，缩起脑袋默默退至边上。
张婆子收起其中一份和离书，凉凉瞥了眼挨踹得没脸的老大，将手里的和离书递给老四：“过几日就是秋收，你五弟得留在村里收粮食，这事——。”
“娘放心。”不等张婆子说完，徐老四接过文书，嘴角淡笑道：“儿子回去便亲自给您跑一趟县衙门，尽快给您这份文书盖上官印。”
徐老头心口郁结难消，忿忿然瞥了眼徐老四和徐老五，最后目光又落到徐锦绣身上。
虽然他心里不喜这丫头，可到底他是老子，天底下没有不认老子的孩子。
“听说，六丫头的婚事——。”
徐老头厥个腚，张婆子就知道他要打什么屁，立马扬声截去他的话：“文书上清楚表明老五和锦绣随老娘，怎的，你还想再来祸害老娘闺女不成？也不看看自己可配当这个爹。”
徐老头抿着唇，郁闷得直吸气，急忙展开手里攥着的文书，先前他并未仔细往下看，竟不知死老太婆在和离文书里附加了孩子的分配。
和离后几房孩子依原来分家时的归属，老大老二随他。
此前便罢，如今与梁家做起山药的买卖，他再傻也看出这其中少不得老五和小六的份，这两孩子都被老太婆要了去，这让他如何甘愿。
奈何，文书已签，断然没有反悔的余地，即便他撕毁手里这份，可老太婆那还有一份。
老五瞥了眼气得直吭滋的老爹，想到什么，提醒道：“对了，您昨日吃醉酒怕是不知，贺村长家昨儿已被官府查抄，据说来了不少官差，二姐家的小姑子才嫁过去几日也被官差带走。当初要是老妹真被你嫁过去，昨儿被带走的就是咱老妹！”
徐老头：……
显然他并未来得及听说此事，下意识地回头瞅两眼老大。
见老大两口子悻悻然地收回视线，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老五此话不假。
只是他没想到，村长家居然招惹上官府还被查抄。
昨儿从镇上回来的路上，他倒是听说老二家与村长家联姻之事，还暗自恼怨这门亲事被老二家捡着了。
真没想到一夕之间，竟生出如此变故。
一直不再言语的徐锦绣，默默观察徐老头的神色，只见他忽然眼底闪过抹晦暗，再抬脸又是一副全天下都欠他山药钱的愤然。
徐老头极其不甘地瞥了眼徐锦绣，似也惊觉家里所有事情已脱离他的掌控。
最终一甩袖子，从腔胸里重重发出一记冷哼，气愤转身离去。
罗氏眼看公爹就这么水灵灵的走了，目光扫到儿子身上，不甘心的扯了把当家男人：“当家的，不管怎么说，秋哥儿可是爹的孙子，他怎能不管秋哥儿死活啊！”
徐锦贵哪听不出罗氏的弦外之音，感情大房还有这个目的，想让老头子治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