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山，常山回来了，还有大灵子！”
偌大的工地，从人群中响起的欢迎之声在此时此刻显得异常的讽刺和冰冷。
如果不是圣新传媒有专业的外包队伍，很可能，赵常山几天前已经见到了这些老朋友。
面对警察拉起的警戒线，生与死再一次出现在他熟识的地方。
“谁再过来，我马上跳下去，我只要钱！”塔吊顶端，看不见具体模样的孤寂身影，对着跃跃越试准备攀爬靠近的工友一遍遍喊出拒绝的声音，声嘶力竭，渐渐沙哑而减弱。
包括警察在内，所有人不敢再有任何举动，消防气垫无法在搅拌机和建筑材料上铺设，也就是说，老穆只要掉下来，必定凶多吉少。
现场随即步入死寂，大家空有力气仰头观看，却没有劝服老穆放弃用生命要挟的能力。
“吱——”
轿车的刹车声从远处传来，两个神色慌张的男子，被警察护送到警戒线前。
“老穆，我……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你听仔细了，千万别做傻事。”
顾问拿着扩音器，也管不了太多，赶紧把话讲完，“我把会计带来了，差你的2400块钱，转账或者现金都行，只要你安全下来，一切好说。”
从表面上看，建筑公司的管理层还算仁至义尽，主动送钱过来，至少表明态度，家里的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不需要极端做法。
实际上，农民工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换来的，用各种理由拖欠，均是违法行为，此时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因为，已经把一个善良的人逼迫到绝境之处，他不忍连累别人，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僵持快持续到一个小时，在30米高空，四周没有借力的地方，只靠身体依托在冰凉的钢架中，再加上情绪激动，老穆早已心撕力竭，至少，意见说明后，已经听不到他的回答。
“打电话！”
还好张启灵反应迅速，拿起手机，迅速翻找通讯录。
“大灵子，听说……你到小区物业工作了，现在挺……好的吧，我有点不方便，等……再见。”
等了好久，电话终于接通了，张启灵没说话呢，电话挂断了。
重复拨了两次，老穆直接按死。
生死边缘，还惦记别人的近况，这就是建筑工人，就是农民工，以及所有一线工作者，特有的淳朴精神。
听着张启灵的叙说，活着泪水，大家争先恐后纷纷拨打老穆的电话，天神机的反应速度快人一步，赵常山在接通的那一刻，抢先告知地上的讯息。
老穆顿了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这老年机转不了账，下去我又担心他们反悔……”
“没关系，我给你送上去，等我。”赵常山没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人弄下来。
“那好，其他人都别动，你自己来。”
老穆可能也觉得过意不去，补了一句“麻烦了”。
赵常山向会计伸手，谁知，他支支吾吾，竟说来得匆忙，没带那么多现金。
“来，大家凑一凑。”
“我这有一百。”
“两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