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父越讲越伤怀,站起身来。
“当时这间休息室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夫人也是和我辩论过无数次这个柜子的设计,我当时年轻气盛,总觉得这样才有设计感,但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以后才发现她说的才是对的。可惜她现在已经走了,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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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
祁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冷着脸走了进来。
见到是他,祁父尬笑了一下,退出门去:
“你们聊,我让保姆切份水果来。”
杜若邻心思本就敏感,气氛陡变,她瞟了一眼面色冰冷的祁修,发觉祁修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好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和以往那个温柔礼貌的祁修哥哥完全不一样。
祁修没有机会父亲,关上了门,才抬头,语气里没有半点波澜:
“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我是谁。”
杜若邻错开目光,不和他对视。
沉默良久,以前寂静里响起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祁修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刀纸来,放在桌面上让她看看:
“上面一份是我母亲名下的所有股份,下面一份是我刚立下的遗嘱,中间夹着的一份是我们集团高层内运营的机密。”
杜若邻愕然抬头!
面前的少年还那样年轻,在这个年纪立下遗嘱?他想做什么?
“祁修哥哥,你怎么......”
“这以后就全部交由你来保管。”祁修直接打断了她,“这不是几份普通的文件,你拿在手上,就有法律效应。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事,你就按照这上面的去执行,代替我...和我母亲,去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事情。”
过了正午。
祁修回到了学校,在琴房枯坐。纤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没有弹,而是久久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他已经决定好了一切。
祁修忽然转头,看着在他身后收拾桌面的皇甫洪卓,她每天都会来找他聊天,帮他打扫琴房的卫生,沏一杯茶。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藏身于黑暗的阴冷女孩,见到他时,也会挂上灿烂和温暖,一如他伪装自己的躯壳。
“喂。”祁修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以后别再来了吧,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和人生”。
皇甫洪卓的手猛地顿住,笑容僵硬地转过头来:
“你就是我的人生啊。”
“我会马上考去国外念书,我们两个不可能发展下去。”祁修语气冰冷,脸上没有表情,“我看到你现在的改变,我真的很高兴,你是个好女孩儿,别试图和我一样走进黑暗里。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和未来,而我...没有了。”
“我什么都不怕!”皇甫洪卓陡然拔高声音,满面焦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她的声音弱下去,带了几分湿漉漉的恳求:
“别丢下我,好吗?”
祁修有些错愕地转头,撞进皇甫洪卓的目光之中。那张脸柔和而卑微,漆黑纯粹的眼里只够容下一个他的影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已经无法逃脱肮脏的泥潭,不断不断下陷进去,现在只能等着被彻底吞噬的那一天到来。可她还灿烂干净,他不该让皇甫洪卓也为他陪葬。
“可我从未喜欢过你,我心中一直住着另外一个女孩儿。”
祁修别开目光,残忍地说了出来。
皇甫洪卓脸色大变:
“是杜若邻吧。”
祁修没有出声,没有否认。皇甫洪卓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笑容冷得有些狰狞: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她?!为什么她总能活在阳光下,而我却只能躲在黑暗里每天看着她幸福看着她笑!!”
爆发失控的情绪如山洪崩塌,皇甫洪卓所有的理智和防线都被冲得破碎,失声近乎嘶吼:
“她生个病,所有人都跑去看她!而我痛经到起不来床,连借张卫生巾都借不到!!更别说会有人怜悯我、关心我!”
祁修手指微动,却始终垂着眼,皱眉: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暗和怨恨,尝试走出自己狭隘的内心世界去发现更多美好,你才能快乐,这也是若邻告诉我的。”
“若邻若邻,到处都是杜若邻!!我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皇甫洪卓彻底崩溃,再也不想继续听祁修说什么,眼眸阴暗而仇恨,跑出了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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