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给我报了中国好声音？！”
杜若邻拔高了分贝，身旁是被她这一嚷嚷吓了一跳的宋利圣。
两人并肩而行，一起走在返校的小路上。
才下过一场雨，被水洗过的水泥路面是湿漉漉的灰黑，薄浅的水流绕过鞋沿，淅沥落入路边的下水道口。树叶面上积着的薄灰被冲洗得干净，青绿奕奕地坠下一串水珠，连成透明的玉线。
“不去！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你是我什么人！”
杜若邻踢了踢脚，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责怪，反而有些故意的嗔。
“我只是觉得你有唱歌的天赋，刚好被人看上了，你干嘛不去试一试？”
宋利圣看了看她，没有想到杜若邻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口中说出的那句你是我什么人，也让宋利圣感到了片刻的受伤。
“那也和你没关系！”
杜若邻一甩手，扬起脖颈，大踏步走开他的身边。
“好！行！”宋利圣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一时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连声讽刺，“你牛逼，你别去了！”
杜若邻闻言，却是一点都没生气，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宋利圣，见后者被她捉弄得一脸不悦，顿时笑开怀，噔噔几步跑回去。
宋利圣没反应过来呢，杜若邻已经到了身前，踮起脚来凑近他的耳畔，语气里带着促狭的笑，一字一顿：
“我！就！去！”
杜若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步伐也变得轻盈欢快，几乎想要蹦跳起来。
宋利圣有些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扑哧一笑。
明明是毛茸茸的小动物，还敢在他眼前张牙舞爪地挑衅，自以为锋利的爪子下不小心露出一看就很好揉的肉垫，她想咬他一口，就会被捉住手腕。
……
上午的生物课，下过雨后有些沉闷湿热的空气让整个教室都弥漫着昏涨的睡意，讲台上老师上下翻飞的红白唇齿，枯燥的字眼一个一个往外跳。
老师拿起手里的题集，推了推眼镜，念道：
“这一题我们来看一下为什么选A。因为红绿色盲是伴x染色体隐性遗传，男性只要有1个致病的基因就会染病……”
教室里只剩下她的声音，后排的男生几乎全趴在了桌面上，已经陷入了沉沉睡眠。可教室角落的一个身影却一反常态地挺直脊背，听得很是认真。
“那癌症呢？”
忽然，一道男声打破了沉闷的氛围，生物老师抬头一看，见是宋利圣，不由得吃了一惊。
宋利圣的不学无术在老师里都是出了名的，各科老师早就放弃了这个“问题学生”，只要他不影响到周边同学，无论是睡觉还是看杂志，都睁只眼闭一只眼。
他今天居然会发起提问，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我们讲的是色盲遗传机理，癌细胞的特征是后面的内容。”
生物老师说完，便低下头继续看题，没有理会他。
宋利圣赶紧低头，忙不迭翻起后面的课程，哗啦啦的翻书声落入杜若邻耳中，她不禁有些奇怪。
宋利圣这是……怎么了？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下课铃响，宋利圣习惯性地把杯子往前一送，眼睛还紧紧盯着手里的生物课本，看得入迷：
“帮我倒杯水。”
没想到自己举了半天，前面却没什么动静，既没有人接过杯子，也没有人理会他的话。
宋利圣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杜若邻正斜着一双眼睛，面无表情地鄙视着他：
“你自己没长腿吗？”
说完，杜若邻一把将那个水杯撞了回去，起身去上厕所。
“小鬼脾气还挺大？”宋利圣被他莫名其妙的脾气弄的简直是一脸问号，看了杜若邻的背影一眼，还是弱弱地把手缩了回来，“算了。”
他站起身来，刚准备自己去倒水，就在起身的片刻，眼前猛地一黑，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直接迎面痛击而来，瞬间整个人就被一把扳倒在椅子上，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脑子被搅乱成一团浆糊，钝痛渐起，宋利圣撑着桌面想要站起来，这发觉手脚都有些使不上力，整个人像是脱离水面的鱼一样剧烈地大口呼吸。
……他这是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眩晕，和前段时间的鼻血和虚弱，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那段和医生的对话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无限重播，警钟狠狠敲响，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