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归安瞧见她这幅样子更气。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我不管你了。”
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只留没关上的门被风吹的咣当咣当响，门外雨哗哗的落，姜芜瞧了一眼陈归安的背影，合上了手里的书，似乎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生气。
小黄从门缝中挤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姜芜拿了条干帕子，给它细细擦拭被打湿了的毛。
“冯楚月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她轻声问道。
“祭坛已经搭起来了，北疆王还在冯楚月宫里的大殿前搭了个灵堂，估摸着今夜就要开始作法了，看起来倒是还挺像模像样的。”
小黄抖了抖毛上的水，在姜芜腿上乱蹭着。
“宇文慧雯不会原谅冯楚月的，别动。”
姜芜说着，用手按住小黄，把小黄粘在一起的毛细细捋顺。
“你怎么知道？”
“那段时间中的每场战役都是北疆王的成名之战，所以藏书阁里每一本关于那段辉煌时期的书都有着详细记载，而我，发现了一点东西。”
姜芜翻开手边的书。
“你看这场，这是让他声名大噪的第一战，写的也很详细，因为事先达成一致的苗疆突然反悔，让北疆王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他用自己手里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兵力，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姜芜又向后翻了几页。
“而宇文慧雯，是在这个时间段和亲的。”
“你怀疑的是，明明那仗打完，北疆王证明了自己的魄力与能力，许多势力也在重新权衡纷纷倒戈，形势总体来讲是在变好的，为什么要用宇文慧雯去和亲来换取已经反悔了的苗疆的支持与帮助？”
姜芜点点头。
“不错，可见北疆王是疼女儿的，可他更想要的是自己身子底下这个座位，宇文慧雯聪慧机敏，把北疆王的后宫玩的风生水起，将她嫁去苗疆不但可以与苗疆结成同盟，还能让宇文慧雯让苗疆从内部分裂瓦解，彻底吞噬苗疆。但他不知道的是，就连前来求娶宇文慧雯的苗疆人都是假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
“你怎么知道那些苗疆人是假的？”
小黄直起身子，认真听着姜芜的猜测。
“我又去找了一次魇。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魇都是成群生活的，就算是它要离群而居，也需要一个类似于捉妖师这种有灵力的宿主，在这普天之下，我不敢说自己是最强，但比我强的人我敢说寥寥无几，以南疆的边境为起点，就算是我，也只能将魇送到北疆的边境，再往里走，因为环境各种原因，魇就会立马消散。”
“我随意跟它聊了聊，它说，它在极幼年时，曾昏睡过一段时间，再醒来时，只觉得苗疆的天气变差了，它的灵力就是在那时变弱甚至消散的。我怀疑，是有人把它从苗疆带回了北疆，并且以此作为自己的身份证明，骗过了北疆王。”
“最重要的是，那只魇身上，可没有苗疆那股湿潮的气息，更何况，苗疆那种湿潮还许久不下雪的地方，它是如何会用风雪这种北疆独特的东西布阵的。”
姜芜双指在桌子上敲着。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而且现在看来，宇文慧雯的死也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是。”
“再等等吧，等冯楚月开坛做法，当一面完美无瑕的镜子裂开第一道缝时，内里隐藏着的细碎的缝就再也藏不住了。”
天快要黑了的时候，白日与姜芜闹了脾气的陈归安还是给她端来了吃食，姜芜依然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看自己手里那本泛黄了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