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的指尖还残留着量子灼烧的焦痕，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猩红色光点在他视网膜上跳动。这是驱利化芯片启动后的量子视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由数据流编织的牢笼。
"往三点钟方向的通风管道爬！"他对着意识共享频道嘶吼，耳蜗里的微型接收器传来陆先昂粗重的喘息。全息投影生成的虚拟士兵正在他们头顶交错扫射，粒子束将混凝土墙面烧灼出蜂窝状的焦痕。
陆先昂的作战服腹部晕开大片深色痕迹，他踉跄着撞开变形的金属闸门。陈小满看到他的生命体征在视界边缘疯狂闪烁，那些跳动的数字突然扭曲成他最恐惧的形态——三年前父亲被智穹集团处决时，监控录像里也是这样的数据乱流。
"别分神！"男人沾血的手掌突然按住她后颈，芯片接口处的皮肤传来灼痛。陈小满这才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后的加密纹身，那是启动驱利化系统的生物密钥。
地下管道的锈蚀铁架在量子爆破中剧烈震颤，陈小满咬破舌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视界中的光点开始重组，他看到智穹士兵头盔下的神经接驳口——那些闪着幽蓝微光的接口，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群。
"给我三十秒。"他在虚空中划出记忆编码的手势，淡金色的数据链从指缝间流泻而出。这是父亲临终前植入她海马体的禁忌程序，能将特定记忆碎片转化为攻击性数据包。
陆先昂突然剧烈咳嗽，黑色血块溅在布满苔藓的墙面上。陈小满注意到他的虹膜正在褪色，这是意识云溃散的前兆。三周前从智穹实验室逃出时，那些穿白大褂的家伙果然在他脑内埋了东西。
"小满，东南方四百米有量子隧道。"陆先昂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他撕开右臂的仿生皮肤，露出底下闪着红光的定位器，"把我留在这里，他们的目标是我核心记忆区里的......"
粒子束擦着陈小满的发梢掠过，烧焦的发丝散发出诡异的茉莉花香——这是智穹集团最新型生化武器的特征。他突然抓住陆先昂的手腕，将他推进潮湿的排水渠。浑浊的水流中，他脖颈后的纹身开始发光，那些缠绕的几何图案在水面投射出不断重组的拓扑结构。
当追兵的脚步声逼近到五米内时，陈小满启动了最终协议。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九岁生日时父亲送他的量子魔方，实验室爆炸时穿透父亲胸膛的激光，还有陆先昂第一次摘下神经抑制器时，左眼瞳孔里那个旋转的莫比乌斯环标志。
整个世界突然陷入绝对寂静。陈小满看到自己的双手正在量子化，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风暴以他为中心爆发。智穹士兵的惨叫被切割成离散的数据包，他们的电子义眼在超载中迸出火花，像一场残酷的电子烟火。
陆先昂的瞳孔开始扩散，陈小满把额头贴在他冰凉的皮肤上。驱利化芯片的神经接驳线自动缠绕住两人的太阳穴，他在浩瀚的意识云海里抓住了那个加密的记忆节点。无数画面洪流般涌入：
穿着白大褂的陆先昂站在环形实验室里，他面前悬浮着某个不断坍缩的黑色立方体；智穹总裁的虚影在量子通讯屏上冷笑；还有她自己——躺在培养舱里的少年，后颈处正在被激光雕刻加密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