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不条件的不重要，干净就很好了。”杨曜徳温和笑着，试了一下茶壶，温温热热的，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王叔。
“王叔曾是军营将士吗？”
“殿下咋个知道？”王叔接过茶水正要喝，闻言疑惑道。
“先前进门之时，谢叔有腿伤，而如今王叔又伤了手臂，我想将军府应该不是特意寻你们在府里干活，唯一的可能，便是大家都曾为将士，在战场上受伤。”杨曜徳请王叔坐下，微笑解释。
“殿下好眼力。”王叔哈哈大笑，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不错，我和老谢都曾是营里的兵士，我们这些老家伙，亲人都在战乱中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自己又缺手断脚的，大将军便让咱们在府里干干活，图个温饱。”
明明是悲伤的事情，他说起来却是满面笑容。
杨曜徳起身，深深一揖，“王叔豁达，小子佩服。”
“诶，没什么豁不豁达，比起众多丢了性命的战友，我们已经很幸运了。”王叔乐呵呵地道，突然又正经起来，“这兰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像我们女儿一样，殿下可一定要对她好。你们皇家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女人多得很，咱徐家就是一夫一妻，得上四十岁没有儿子才能纳妾，是说也不敢要求你不纳妾，可你要是干出宠妾灭妻的事儿，咱们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三字，尽显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杀伐之气。
杨曜徳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惊，立即承诺，“王叔请放心，徐姑娘跟着我，绝不会令她受委屈。”
可若是她自己不愿意，那就……唉！那也不是委屈她。杨曜徳想到那个五年之约，不免有些郁郁不乐。
“有你这话就好。”王叔一拍桌子，起身，“殿下一路辛苦，早些休息，有事你就喊一声，老头子我就住在这里正对面那间房。”
杨曜徳将王叔送出房间，谢了他之后，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檐廊昏暗油灯的闪烁光影中，这才自己回房关门。
房内的摆设就如王叔所言，十分简洁，完全没有一般京城贵族的屋子里摆设古玩字画之类的，就只有必须的、没有一点灰尘的家具。
见小几上还有几本书，杨曜徳拿起来一看，一本孙子兵法，一本兵阵图。他失笑放下，不愧是将军府，连摆放的书本也这么有特色。
转身走出两步，他有回身，将那本孙子兵法拿起，就着烛光看起来。
在宫里，众皇子两岁启蒙，太傅教授四书五经、经世治国之道。他心存顾忌，会的也说不会，总令太傅不喜，相比于大皇兄能得到太傅私下再教授，他则是在课堂上也不会被挑选起来读一读文章，也因此，他能得到的书本，就只是大家都有的论语之类，兵书这种需要别人给才能有的书籍，他完全没有接触过，也没想过要接触。
如今偶然的机会，翻开第一篇，却是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越看越起劲，待得一章看完，合上书，震撼依旧深深留在心里。
道、天、地、将、法，此五事，何止于兵家，当可用于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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