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心有点紧张。
尤其是在徐季盯着她许久都没有出声的时候，陈安心更紧张了。
她想张口说不愿意就算了，她只是开个玩笑。
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回国这段时间，除了外公之外，唯一让她很有好感并且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就是徐季了。
半晌之后，徐季收回落在陈安心脸上的视线，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喝点水，别紧张。”
陈安心接过水，但是手指依旧禁不住轻颤。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很意外你竟然会找上我，但抱歉，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徐季平淡的回道。
陈安心愣住，她咬着唇，手指摩挲着水杯，问了句：“是我不符合徐大哥你的择偶标准吗？”
徐季摇头：“这倒不是，所谓标准只是没遇到想要的那个人时自己假设出来的条件，只具备一定的参考意义，却不能作为真实的依据。”
“那……”陈安心想说，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但是这话，她实在有点说不出来。
“你觉得阿尧不信任你，也不一定会帮你，你想来想去，只能找我，因为我看上去对贺老爷子，对阿尧，都有一定的分量，如果我从中帮你游说担保，或许阿尧就会插手你的事，也或许可以避免程董用你来联姻。这样怎么看，我都是一个挺好的利用对象，陈安心小姐，是这样吗？”徐季微笑着问。
陈安心陡然一阵心悸，手一抖，杯子里水差点洒出来。
但徐季又开了口：“姜老爷子想把姜家最后的东西留给你，因为那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可程董想要城北那块地，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安心小姐你看上去不像是能任人操控的人，所以想必程董还抓住了你什么把柄，或者用了什么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或者事来威胁你，但你不想被掌控，也没办法丢下姜老爷子不管。”
“你觉得自己进退两难，最后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我，是吗？”
徐季从来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但是他用很温和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安心脊背发凉。
她之前觉得贺知尧这个人挺可怕的，因为贺知尧那种骨子里就写着我高人一等的冷漠，几乎完全把自己的世界跟别人隔离开来的那种人，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靠近的。但徐季温和圆滑，跟任何人相处都能让人感觉到很舒服，不会有距离感，让人很容易就不自觉的信任他。
可现在却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徐季这个人才更可怕，因为他洞彻人心的能力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想欺骗和利用他的人大概几乎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
陈安心被他这些话给噎的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差点忍不住落荒而逃。
“我说了，别紧张。”徐季冲着她笑了笑：“其实你并不用这么悲观，你也可以换个思路思考问题。”
“什……么？”陈安心结巴着问。
“你大概忘记了，阿尧他还是个商人，你觉得情分不足以捆绑他帮你的话，为什么不用利益达成合作呢？某种程度上，利益才是最可靠的合作伙伴，不是吗？其实不止是阿尧，若你有足够的魄力，整个江城这么大，你找一个跟你利益休憩相关的人，不必找我这么一个外行人更可靠吗？”徐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觉得情分捆绑不了阿尧，那你又怎么知道，情分可以捆绑我呢？拿你自己来捆绑，那么请问陈安心小姐，你能给予我同等的价值吗？”
“我不做生意，但我这个人，确实没多少情分可以利用。我又怎么会为了你，让阿尧去做选择呢？他帮不帮你，帮你多少，那要看你的本事。”
徐季说到这里，陈安心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徐季看着她狼狈的背影，禁不住抬头捏了下眉心，看来果然是一不小心把话给说重了。
但陈安心现在要是都不清醒，那倒不如顺了程董的意，帮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对她来说更简单顺利些。
没有那个能力的话，最好别浪费多余的感情。
……
秦霜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她睁着眼睛恍惚了片刻，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蹭”的一下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