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听完皇上的话也是苦笑一下，跪着的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她知道，皇上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宁美人送入冷宫，楚贵妃闭门思过；而自己……怕是就要在宫中孤老终生了吧。
或许父皇认为最好的安排是再给自己选一个驸马，然后自己安心的生几个小孩，就此也就可以过原来憧憬的平淡日子了。
凤耀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输了。而且输得找不到翻身的理由，只能这样被父皇软禁在宫中了。
凤耀仍然跪坐着，眼里有泪水，但却咬着牙没有流出来。嘴角带着笑，但是比任何时候都苦涩的笑容，伴着眼中滚滚而不滴的泪，更显得凄楚、婉约。
但就算如此的凄凄，皇上终究还是忍着心疼，对凤耀摆了摆手，“耀儿，父皇知道你的心思。你曾经想要的平和喜乐远去了，心有不甘；如今想要争得天下锦途却是父皇给不了的。父皇只能委屈你了，为了不至于如父皇当年一样……一样的手足相残，总是要有一方退却的。”
“父皇，你现在能护得耀儿周全，可是父皇百年之后呢？”凤耀终于狠心说了重话：“父皇可否想过，您将我囚在宫中，也不过就是眼前的几年安乐。太子殿下如何能真的容下我？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父皇无力相护了，那耀儿只怕……要比现在还惨上数倍。”
皇上的眼圈也红了红，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沉声道：“身在帝王家，要么风起云涌中成为一代枭雄；要么血雨腥风中一败涂地；想要平安喜乐，除非你从未踏足过这一场纷争。如今父皇也只能保你一时算一时了。”
凤耀猛地跪直了身子，向着皇上重重的磕头，哀声道：“那父皇也将凤耀遣离京城吧。就如同当年遣走三皇子允澈一样，他现在做个不是庶王也挺好。耀儿还有雪城作为封地。那绵延千里的雪山包围之下的雪城，就是凤耀孤独终老之所。”
凤耀已经决定退让，哪怕真的一辈子固守封地、不得而出，也比被困在这皇宫之中，等着不知何时太子继位，自己成为刀俎下的鱼肉要好的多。
“耀儿，你回去歇歇吧。父皇累了。”皇上仍旧摆手，看来已经下定了决心。
凤耀眼中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父皇口口声声说：护着自己，保全自己；但如今赢得却是太子允琛。
太子心毒，以当年的继位风波相威胁；皇上又太心软，怕帝位之争再在手足兄妹之间掀起血雨腥风。所以凤耀就变成了一个牺牲品，不得施展便将要被压制的牺牲品。
最后看了一眼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凤耀慢慢的起身。不知道是因为跪地久了，还是已经心力交瘁，身子摇晃了一下又重重的跌在地上，膝盖狠狠一疼。
但凤耀只是吸了口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又撑着双腿站了起来。用平静而温和的声音道：“既然父皇舍不得耀儿，那耀儿就在父皇身边尽孝吧。只是耀儿想要父皇知道，如今之势不是耀儿想要的，所以耀儿不甘心。”
说罢，凤耀坚定的退步转身，决然而去。
“唉……”皇上的大手将龙椅的扶手捏了捏，心中疼惜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可以安抚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