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荀愣了愣,旋即反问道:“我哪里做错了?难道我这几日收来的那些真金白银都是假的不成?”
荀樾越想越气,暴喝道:“我是比你蠢吗?这么个浅显的挣钱办法,难道我从前会想不到,看不见?”
慕荀身子一滞,心下惊呼道:“是啊,以老头子的本事,又怎会想不到我所想,难道说…”
只听荀樾继续骂道:“你鼠目寸光,就只顾眼前的这些许蝇头小利,坏了我大事还不自知!”
慕荀听到外公骂自己是鼠目寸光,当即也吼了起来,质问道:“我起早贪黑,勤勤恳恳,哪里不如人了?又如何坏了你的什么大事?”
就在这爷孙俩剑拔弩张之时,忽听荀夫人关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说道:“你们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整个院里都能听到你俩的吵声,要是被下人听了去,岂不是要让他们笑话你俩?”
荀樾“哼”了一声,重重坐回了椅子上,随后冲门外荀夫人喊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门外的荀夫人冲着屋门发出了一声苦笑,又摇了摇头,便即走开了。
荀樾低眉思忖过片刻后,说道:“好,你既然想不明白其中关系,那我来告诉你!”
慕荀也同样重重“哼”了一声,从旁侧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没好气道:“请赐教!”
荀樾道:“我曾做过姑苏绸缎行的主事,这件事你知道吧?”
慕荀点了点头,应道:“这个我知道,可这跟我做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荀樾道:“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慕荀抿了抿嘴唇,道:“你说。”
荀樾续道:“我当初之所以能坐上那个位置,最重要的原因即不是我财力有多么雄厚,也不是我的势力有多么大,而是我能协调好这个行当里各家的利益,让大家都能得到一份适宜的收益,所以大家才信服于我,共推我做了这个主事。”
说到此处,他忽然话锋一转,厉声指责道:“但你小子这几日里干的事情却是在破坏已有的利益分配关系!你可知就因为你的愚蠢举动让多少人感到了恐慌?又有多少人来向我兴师问罪?”
慕荀低下了头去,认真思索起外公的这番话。但荀樾却不等他慢慢细想,继续说道:“我荀家在姑苏已立七世,这份绸缎生意也做了七代人。这可是七代人的心血,才攒下了如今这份家业,我又岂敢让它出了闪失?所以只要我荀家能吃一口,就得让旁人也吃上一口,如此才能和同行们各得安索。可你这么一搞,就无异于是在侵占别人的饭碗,我荀家都已经占据了西线各州府的生意,又怎可再贪心不足,绝了别人的生路?”
闻听此言,慕荀豁然开朗,猛抬起头来,说道:“你说的道理我想明白了,之前都怪我太过急功近利,做事之前没有周全考虑,是我不该了。”
荀樾愣了愣,他没想到慕荀竟然这么快就服软认错,这一来倒让他还欲继续宣泄的怒火顿时就没了去处,只好摆手说道:“你知道就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