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濂是荀家的老伙计,为人忠诚踏实,一辈子兢兢业业,陪伴着荀樾走过了许许多多的起起落落,向来受荀樾信重,如今要易他的位,自然也要把他叫来说上一说。
荀樾等到妻子话毕,便转面对宋成濂说道:“成濂呀,你帮我做事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宋成濂马上接道:“老爷,只等翻过了年去,就有整四十年啦!”
荀樾点了点头,举起桌上酒杯,说道:“来,我俩喝一杯。”
宋成濂也举起了酒杯,但杯子却矮了三寸,在相互示意过后,两人都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这时小云马上起身去为两人重新斟满了酒杯。
荀樾伸手指向了慕荀,冲宋成濂问道:“这小崽子的身份,你知道了吧?”
宋成濂望向慕荀,微微躬身,说道:“小少爷好。”
慕荀也连忙欠了欠身回礼,微笑道:“宋伯伯好。”
荀樾又道:“这小子有心要学一学做买卖的本事,非缠着要让我教他。可我又有什么好教他的呢?思来想去,我这家里也只有你最适合为人师,就劳你为他点拨点拨,带他先熟悉一下咱们这行的门路。”
宋成濂笑道:“老爷可是抬举我了,我无德无能,又怎敢妄为人师,不过小少爷既然有心要学这门手艺,我也不推辞旁人,愿为小少爷头前引路。”
慕荀忙举起杯子,致谢道:“敢劳宋伯伯教我!”
宋成濂也举杯迎上,依旧矮了三寸,笑道:“不敢言劳,小少爷客气了。”
待到他二人饮尽杯中酒后,荀樾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去工坊待上几日,等他回来之后,你就教他七日,过了七日你便回府里来。从前一直说要和你切磋一下棋艺,也该到兑现的时候了!”
“七日?”宋成濂疑惑地脱口说道,旋即转眼望向了荀夫人。此前荀夫人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在授业慕荀时一定要尽心竭力,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更不可马虎了事,但若要照此执行,非是三五个月不能出师。可眼下荀老爷却只给自己七天的时间,如此短促,漫说是仔细教授,便是简略说上一遍也来不及。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糊涂了,心中暗忖:“老爷和夫人是唱的哪一出?难道事先没有商议过吗?”
荀夫人也愣了愣,旋即笑道:“老爷,这七天哪够数呀!再怎么说也不能耽误了生意不是。”
荀樾却坚持道:“要是有悟性的人呐,七天都算是给多了,我当初不也是凭自己的摸索就搭起篷帆驾起船了吗?可要是没悟性,便是给他个七年十载也不成!”说到此处,移目望向了慕荀,问道:“你觉得七天够吗?”
慕荀最受不得别人对他使用激将法,当即端起杯子说道:“听您这么一说,倒是叫我好生佩服,也想追随着您的先迹,来个无师自通试他一试,但我又恐会因此误了您的家业,所以还得劳烦宋伯伯教我。不过这七日的时间倒也多了,我只要三日就行。”说完酒杯前探,又对着宋成濂说道:“只是要幸苦宋伯伯啦!”
宋成濂弄不清楚这对爷孙俩是在闹什么名堂,但也不敢对谁怠慢了,连忙站起身举起杯,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荀樾大笑抚掌,赞道:“好,你小子有点魄力,那咱们就以三月为限,你只要能保持此店盈利不减,便算是你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