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鸠完全被恐慌占据了内心，他脱离了队形准备逃走，即便事后被告上军事法庭，哪怕被判为死刑他也认了。
他有种莫名的预感，再不离开，一定会遭受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密集的弹雨打在苍白怪物身上，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却连打破龙鳞都做不到，在本能的驱使下，白王为自己施加了某个防御言灵，全身都被一层类似水膜的东西覆盖，爆炸产生高温迅速消散，破裂的金属碎片携带的动能也被缓解。
白王仰头嘶吼，某个精神言灵被释放，对机师们的大脑产生一道无形的冲击。
整齐有序的机群忽然散开，机师们惊恐地盯着屏幕，又看向窗外恐怖的身影，他们撕心裂肺地呼喊同伴，向未知的敌人倾泄火力。
“停下，你们在干什么！停下......”远离机群的大鸠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相互厮杀，最后他看向注视自己的那双眼睛，像是在讥笑他们的无能和他的胆小。
大鸠掉转方向驾驶战斗机向怪物俯冲，他死死地握紧操纵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整个机身都在颤抖，像是海啸中瓢泼的轮船。
他已经听不到来自熊谷基地撤退的命令，几分钟他哪怕抛弃战友和尊严也想要逃走，但这一刻，他似乎不再害怕，愤怒压过恐惧，人一旦有了赴死的勇气，即便面对的是神，也不会退缩分毫。
机身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舱外闪过一个黑影，近乎失控的速度不断慢了下来，大鸠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一个青年居然稳稳地站在机舱正前方，无视了空中狂暴的飓风，大鸠抬头看到了一双和怪物同样金色的眼睛。
“这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难道我已经死了......”大鸠有些失神。
“很抱歉，你人生的列车还没到死亡的终点站。”楚歌释放言灵，操控气流推动着战斗机远离白王。
“好好记住，救你的是龙王楚歌。”
“你到底是......等等，你能听到我说话，不，我怎么也能听到你的声音。”
大鸠怀疑自己真的死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听到舱外青年的说话声，不然，机舱隔音的相关负责人就得拉出去枪毙了。
“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应该会游泳吧？你的同伴们都在水里等你，总之快点离开这。”
楚歌撕开机舱，将一脸惊恐的机师拎了出来，像是从纸箱拎出小鸡似的，随后把人丢向底下的海面。
上百米的高度，正常人落到海面跟撞到花岗岩上差不多，但机师周深环绕着一股特殊的气流，他像是掉入了一个无形的滑道，比自由落体更快，但在距离海面只剩十几米高度的时候，引力仿佛失效了，取而代之轻柔的浮力，令他平安掉进海中，周围熟悉的同伴汇聚过来。
海上的狂潮像是要把他们撕碎，机师心底再度充满绝望，他的确会游泳，但有谁可以在这种条件下安全游到岸边。
同伴兴奋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大鸠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样，然后他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鸠目瞪口呆地盯着身下那团奇怪的水，宛若一条无形的海豚正驮着他游向岸边，他伸手穿过这团水，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但他宁愿自己眼花了，水居然有了生命，这个世界越来越陌生了。
他抬头想要寻找那个青年的身影，有资格成为机师的人，视力自然非常优秀，大鸠很快就找到了楚歌，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楚歌依旧停留在高空，旁边漂浮着一堆正在熔炼的金属，那是战斗机的部分残骸，赤金的长枪锻造出来，被他握在手中，枪尖指向地上的怪物，背后张开银白的双翼，像是审判世间的天使。
“第二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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