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王爷的孩子，都还留在蜀地？”
范氏点了点头，说到孩子时，眼底的寒霜有些融化，换上些许母亲的温情：“我走的时候，还答应樱儿，要在京城给她买好吃好玩的带回去。”
“可是你现在这样，还回得去吗？”吴嬷嬷皱起眉头，“别说回蜀地了，说不定你连这紫禁城都走出不去。”
她说的是对的。一旦没入奴籍，就得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差。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两个可爱的孩子，范氏低下头，忍不住低低啜泣。
难得见到她这般脆弱的时候。可怜天下父母心。
吴嬷嬷连忙将手中的捣衣杵放下，走过去抱住范氏，轻轻拍着她的背，连声安慰。
以前身为王妃的范氏眼高于顶，根本就看不上像吴嬷嬷这样的下人奴才，直到现在沦落得与他们一样。
她靠在吴嬷嬷的肩膀上，哭了一会才止住，拿手绢擦干眼泪，不好意思地道：“让你见笑了。”
“小范呐，有一点我不明白。”
范氏一边拭泪痕，一边问：“什么不明白？”
“为何你都沦落至此了，还不肯向王爷低头服软呢？你若是苦苦求他，他或许还念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了你。”吴嬷嬷见过无数的宫妃想法子哀求皇上，可唯独就没见过范氏这样强横的人。
“求他？”范氏一副见鬼的表情，“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向这种狗男人低头！”
吴嬷嬷这才有些明白过来，看来蜀王爷在家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呀。想必在王府时，范氏就一直压着王爷一头，以至于哪怕她现在进了掖庭，堂堂王爷见了她还是像老鼠见了猫。
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来不及随着身份一同改变。
“我个老婆子多嘴问一句，在王府时，你也像今日这般打王爷么？”吴嬷嬷好奇道。
“打他？打他那是轻的。”范氏冷笑，“但凡他敢在外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罚他跪一夜，看他还敢不敢。”
吴嬷嬷暗惊，这蜀王爷在家中的地位岂止是不高，简直就到了如同奴仆的地步。好歹是个王爷，且是先皇亲儿，皇帝亲弟，竟然被老婆罚跪整夜，这谁能想得到呢？
“这是家事，他平时不许我在外头说。”范氏想起什么，然后自嘲地一笑，“不过既然现在休了妻，也就无所谓了吧。”
“你放心，我有分寸，不敢乱说。”吴嬷嬷连忙保证，又道，“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我能如何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范氏随手取了几件脏衣裳，放在洗衣板上揉搓，“咱们还是先把活给干了吧。”
说罢想起什么，拔下头顶的一根玉簪，放到吴嬷嬷跟前，道：“你今晚帮我，我还不知怎么谢你，只是我身上没钱，这个簪子你收着吧。”
吴嬷嬷知她现在拮据，摆手推辞不要，又道：“你今日若收了王爷的钱，现在起码可以多雇几个人替你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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