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陶月微以2.1元每件的价格和李副厂长签订了牛仔裤代加工订单。
这2.1元包含了牛仔裤要用到的辅料和加工费。
从李副厂长办公室出来，陶月微跟着孙文栋来到一间闲置的办公室。
“孙同志，刚才要没有你开口，我这订单怕是签不下来，谢谢你。”
孙文栋微微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陶月微笑了笑：“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刚才我观察到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很照顾你，房子的事你为什么不找他们呢？”
“他们只是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畴里稍稍照顾一二。
但是民不与官斗，我并没有跟他们提起过卖房子这个话题。”
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但还不能确定：“冒昧问一下，你跟霓霞服装厂的关系是……”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孙文栋淡淡道：“霓霞服装厂公私合营之前，是我爷爷的私营工厂。”
陶月微了然，这样周、李两人的态度便说的通了。
50年代，国内私营企业纷纷加入社会主义改造浪潮，从此资本家丧失企业经营管理权。
60年代，定息年限期满，公私合营企业最后转变为社会主义全民所有制。
简单地说就是当初孙老爷子为了迎合国家发展，将自己的私营工厂上交给国家变为公私合营企业。
连续领取10年定息后，霓霞服装厂由最初的私营企业转变成为国企。
看样子孙老爷子曾经的为人应该相当不错，以至于现在厂里的老人依然愿意看在他的面子上关照孙文栋。
她笑了笑说：“孙同志，你帮我的主要目的应该还是为了卖掉你的四合院吧？”
“对。”孙文栋坦然点头：“我那个大姨父喜好钻营，积攒了不少人脉，这院子必须得找一个背景深厚的买家接手。
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不想为这件事耗费太多时间与精力，陶同志是我目前能接触到的最佳人选。”
“你倒是把话全都摆到台面上说。”陶月微最讨厌弯弯绕绕，这样直白的对话让她觉得很舒服。
得知她想找霓霞服装厂寻求合作后，孙文栋直接让周厂长答应接下她的订单，并没有以此当做买卖四合院的筹码。
对方率先释放出合作的诚意，她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这样吧，趁现在还有时间，带我去你家院子看看。”
顿了顿她强调道：“至于买不买，要看你家的院子究竟值不值得。”
“那是自然。”孙文栋欣然同意。
两人一同乘坐公交车到王府井下车。
走着走着陶月微神色突然变的古怪起来：“孙同志，你家四合院在哪儿？”
“马上就到。”孙文栋指了指不远处：“就在前面的石门胡同。”
好嘛！这也太巧了，她之前买的那座三进四合院也在石门胡同。
单是这个优越的地理位置，她便暗自决定，孙家的四合院她要定了。
刚走到石门胡同口，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跟他们俩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