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孩子轻声细语间，吐露的竟是这般可谓逆天之言，与他平日里那天真无害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哥哥，你相信我，我对你毫无隐瞒，我知道你跟泷琰真君那段过往，你不觉得不值吗？只因泷琰真君需要一段情来化解他必然入魔的天道，你们才有了那段过往，对你而言刻骨铭心的记忆，与他而言只是修炼路上一段不得不度过的劫数，神仙们高高在上，我们就必须如此。哥哥，若我为人皇，我绝不会如此对你，我……”他越说越激动，眼神中满是愤懑不平。
“七皇子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声音颤抖着，猛地打断他的话，心中隐隐感到一丝惧怕。“你知道何为人皇，他们本就是上古神只，本就与人不同，人类若想做人皇，于世间要做多少非人之事，最后会有何凄惨下场，你读过史，该是懂得！”我瞪大眼睛，指着他，手指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传说中，人皇降世，必引天地异动，三界皆惊。天生人皇乃是与天地同生，但人间帝王若想成人皇，必将生灵涂炭，苍生劫难……最后一位人皇，遭天道反噬，最终落得个悲惨结局。
他毫不退缩，直视着我的目光，大声说道：“我懂得！人皇在，则天人平等，人皇没，则人受制于天。人间最后一位人皇的下场我也知道，他不畏天神，不敬天道，最后落得个自焚而亡。哥哥，你身上也是有人类血统的，你为人之时，难道不为受制于天的人间命运感到不公？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如他那般输了的。”他声音逐渐变低，语速减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表情里全是执着与坚定。
我瞪大了双眼，满心的不可置信，就这么短短几年的时光，这个孩子身上滋生出来的这股疯魔之气竟浓郁到如此程度，几乎让我完全认不出来。又或者，从最初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这般模样，只是我从未真正看清？
我不禁想起槐树仙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他的母妃为了生下一个贵子，接连献祭了自己前三个孩子……如此想来，我不禁好奇，他的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个疯狂的女人？为了诞下一个注定称王的孩子，竟然能如此狠心地牺牲自己那些并不出众的孩子。
“七皇子，这些都是……你母妃教你的吗？”我声音颤抖，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探寻。
他的神色瞬间大变，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如霜，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我，良久良久，才冷冷地出声说道：“哥哥，你不知道吗？当朝人尽皆知，我母妃贤贵妃，生下我之后，因违背天命在宫中使用禁术，已被我父皇拿来祭天了。”
他那冰冷的目光让我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慌乱中竟一不小心踩到假山上的青苔，脚下一滑，整个身子瞬间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坠入水中。
“噗通！”落水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脸色又迅速转回一开始的柔和之色。
“哥哥，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你今日离水太久，对身子不好，好好修养吧。我先走了。”他边说着边起身离开，可在临走之前，又回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脸上依旧挂着那温柔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好好养好身子吧，也先不要惦记泷琰真君了。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如果可以，忘了他，对你比较好。”
他最后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整个人被惊得呆愣在水中，久久无法回神。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