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十年过去，她还是一如从前。
可是英现心里明白，这所有的亲切，终究都是错觉。
自打他离开英府的那天起，两人已经彻底踏入了不同的道路。
英现早就死了，他现在只是天机阁主。
乌云越聚越多，天色越发暗沉，暴雨仿佛随时倾盆而下，像是在预示着两人之间，那早已无法修复的裂痕。
“你还真是老样子呢，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英现轻声低语，风轻轻吹过，撩起两人的衣角，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复杂又微妙的气氛。
“你说什么？”英莲一愣。
“没什么，”英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英莲将军，恕在下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
“因为……我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天边隐隐传来几声闷雷，低沉的轰鸣声伴随着一道闪电，在两人之间瞬息划过。
“天机阁主，你难道真想看到我们两败俱伤，血流成河吗？”
“英将军，今日是否会两败俱伤、血流成河，关键在你，而非在我。你若现在退兵，便不会有一人受伤。”
“退兵？”英莲怒极反笑，“就算今日你们天机阁四大护法都在，我也绝不会怕你们。仅凭你们辽州的这点势力，今日我定要将其攻破！将天左会彻底铲除！”
英莲身后的将士们个个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只等英莲一声令下便视死如归。
那闪烁着寒芒的枪尖，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银光，和那越发阴沉的天色交相呼应。
“我承认，你们朝廷此番计划颇为缜密，不仅提前瓦解了豫州与冀州的武林盟势力，切断了我们支援辽州的路线，还设下天罗地网，逼得我们只能走水路前往辽州，根本携带不了多少人马，不过我还是找到了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英莲眼神一紧，心中隐隐涌起一丝不安。
“没错，在下何尝不知，面对数万大军，就算多了我们五人，也无济于事，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我提前一步，借了一把剑。”
“一把剑？”英莲猛地怔住了。
“没错，借了一柄足以改变战局，刺破你们联军的毒剑。”
只见英现双掌一拍，一阵嘹亮的凤鸣声响起，饮鸩剑从他背后腾空而起，狠狠刺进面前的泥土里。
饮鸩剑泛起的血红光泽在这略显暗沉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一股血腥的气息渐渐弥漫，让周围的人都不禁心头一凛。
“这是……饮鸩剑？”英莲望着泛着血红光泽的饮鸩剑，大惊失色，“怎么会在你手里？”
对于封天音当年的佩剑，英莲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她也知道此剑一直留在晋州孙府，归封天音的徒弟孙淼所有。
只是卿云轩向来不加入武林盟，也从不欺压百姓，为非作歹，在晋州独善其身，英莲眼见如此，便将饮鸩剑留在了孙府，毕竟她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借口去收缴此剑。
没想到今日，这饮鸩剑竟然落到了天机阁主手里。
“得到它，自然是用了些手段。你们只顾着对前往北方的人员多方排查，却忽略了去往西面的人，不得不说，这是你们的一处失误。”英现的话语在风中飘散开来，带着一丝得意。
英莲紧盯着饮鸩剑，半晌才冷笑一声，“就算有此剑在手，你又能如何？难道还想仅凭此剑，以一敌万吗？”
她身后的将士们脸上也露出不屑的神情，可那神情背后，却也藏着一丝隐隐的担忧，毕竟这饮鸩剑威名在外，谁也不敢小瞧它的威力。
英现丝毫不以为然，继续说道：“英将军，当年天机皇曾传授我一招，名为‘阴阳乾坤御剑术’，此招能御剑如风，来去无影，千里杀人。你说要是用此招，搭配饮鸩剑杀进你们军营之中，得枉死多少无辜士兵？你大可以用铁骑踏平辽州，不过容在下提醒你，乾坤诀的秘密你应当并不陌生，对我来说，真气源源不绝，一旦饮鸩剑入场，那样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英现言语之间透着一股自信。
“你……”
英莲望着面前的饮鸩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呼伦草原上那尸山血海般的场景，倘若当真如天机阁主所说，即便最后能胜，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其实能让你们退兵的办法极多，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黎民百姓，那他们就足以成为在下的筹码。即便我不对你们军营出手，你不妨猜猜，要是我手持饮鸩剑，在辽州城内大开杀戒，一天能杀多少平民？”
“天机阁主，你不要太卑鄙了，朝廷与武林盟之间的争斗，又怎能牵扯到无辜平民？”英莲又气又急。
“放心，在下只是打个比方，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不过嘛，既然英将军说这是朝廷与武林盟之间的纷争，在下倒有一个提议。”
“提议？什么提议？”
“一个能以最小代价化解这场纷争的提议。眼下你们也是五人，我们也是五人，不妨用武林中人的方式解决，来一场比试，五局三胜，哪方赢了，另一方就投降，如何？”
“比试？”
英莲听了天机阁主的这个提议，不禁皱起了眉头。
此时，风渐渐小了些，可那压抑的氛围却丝毫没有减弱，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英莲的回应。
“英将军，要是你们赢了，辽州我们拱手相让，不仅如此，我们天机阁还会退出武林盟，从此不再过问武林盟之事，据守泰山，置身事外。而要是你们输了，你们朝廷军必须退回京城，把黄河以北的属地，重新交还给武林盟掌控，你可答应？”
面对英现的提议，英莲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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