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已经等很久了吗？”
小船悠悠飘荡在苍茫无垠的大海之上，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
裘天仇与子环并肩伫立在船头，海风撩动着他们的衣袂。
远处，琼州岛的轮廓在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不久，也就三年罢了。恭喜上人突破窥天，荣登大道。”子环轻摇折扇，语气里满是诚挚。
“是吗，三年。”裘天仇抱臂而立，斜着瞥了子环一眼，“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若不是你，我恐怕难以突破这窥天境。”
“所以，上人是答应了？”子环侧过头，眼中满是期冀。
裘天仇转头望向远方那片碧蓝如洗的海面，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你为何不去求韩秀？”
“天机狂神韩秀……他不会答应的，无论他能否突破窥天境，他都决然不会答应……”子环微微停顿，神色黯淡，“他在辽州的亲人众多，牵挂也太多。天机阁对他而言，已然是过往云烟，天机狂神的名头也早已成为历史，与现在的他毫无关系。”
“是吗？”裘天仇声调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冷哼，可眼神中却藏不住一丝落寞，“天机书生，即便你救了我的命，但我也未必就会帮你去救他。二十年了，那些过往，我也已经忘却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连他都不是英莲的对手，我又怎么可能是？”
“这点无需上人担忧，我得到消息，英莲当年被阁主重伤，根基受损，武功大幅跌落，如今恐怕不是您的对手。前辈，如今阁主已被囚禁在天牢十年之久，受尽苦难，我一定要救他出来。如今您终于踏得窥天，恳请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出手相助！”
子环话语里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那副神情落入裘天仇眼中，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人对天机阁主的关切并非伪装。
“为什么？”裘天仇目光冷冷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子环一愣。
“如今的新天机阁，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为何要将这一切拱手归还给他？你只手遮天，逍遥自在，如今这世道，你可谓为所欲为，难道不好吗？”
听到裘天仇这番话，子环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两撇弯眉间勾勒出一丝决绝。
“前辈，我有非救他不可的理由，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救出来。当年阁主说过，若是有事来求您，您一定会答应的。”
“是吗，他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
望着子环眼中的执着，裘天仇心中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二十年过去，却还是与天机阁纠缠不清。天机阁啊天机阁，你还真是我逃不过去的宿命……”
这已经不是裘天仇第一次和天机书生探讨营救天机阁主一事，此前他已多次拒绝，每次的借口都是诸如“钻研武学，突破窥天境的桎梏”之类的话语。
可事到如今，他却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回想起这二十年的岁月，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裘天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都会久久思索，自己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是创建一个门派，将天雷神功发扬光大，成家立业？
还是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做一个劫富济贫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