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三人的讨论再次退回“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逻辑死循环上去了。
“站在我们中医角度，气血之类的概念容易玩‘骑墙’诡辩话术，生理层面也能靠上去，心理层面也能做到逻辑自洽，自圆其说不说还能圆融自成体系，你们二位听着还好，其他外人嘛……就说我们尽玩虚的，避实就虚、因虚成实，缺乏说服力，其实……‘气’这种概念需要行医者方方面面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才能驾驭，比如说，我们平时给人扎针，如果手上得不到气感，或者达不到有效治疗的气感程度，往往就流于形式糊弄人了，而我们行里所说的‘气’跟物理层面的‘气压’、‘气流’、‘气速’；化学概念的‘气态’、气裂解、气溶……之类说法是有交集，但是，最基本的核心理念基本不是同一个概念，仅就此而言，心理异常应该是物质环境异变在先，如果患者病情发展得比较快，程度较重，那就是‘裂变’在先，其后才是心理反应过敏、过激、过劳、迟钝……”边沐笑着简略地谈了几句。
“平时做手术，偶尔我也思考过类似问题，怎么说呢……咱们建个坐标系，三维的，一个人心情不好、情绪反常、反复自我纠缠……总有个起点吧！我们把它放在坐标原点上，那，第一次，最初始的时候，不可能无缘无故吧？！总得有个逻辑起点、逻辑依据吧！那……坐标原点负象限那一半又是什么呢？！物质意义上的概念为主？！还是意识层面的东西为主？！对吧！就像我们平时给人做手术，第一刀以什么标准为最佳界限呢？！最后一刀在哪个临界点收手？！对吧！跟你俩说点玄的，术后效果到底咋样，多数时候就跟掷骰子似的，其实我们心里也没多少底，而且，随着我的身价不断水涨船高，我不是更有把握了，相反，心底反倒更发虚了，未知的东西越来越多，手术这种活儿，听着实实在在的，一刀一就是一刀，其实，多数时候，我总有种脚踩棉花的感觉，不踏实，心里没底……”一反常态，陆易思忽然变得实在了许多，平时总挂在脸上那股子傲骄之气明显少了许多。
“我爸那一辈同行坐一块儿偶尔也谈论过类似感受，说是西医越在临床上混得年久日长，反倒越容易将很明确的东西弄得模模糊糊的，而且，水平越高这种心理越占上风，有的专家教授正是基于这种不可捉摸的变化，自己个儿短时间之内还克服不了，也是担心出事，当然，同时也是对病人负责，急流勇退，或退身学院着书立说，或转行政坐等退休，也有的变相经商，给自己弄点养老钱，反倒是边大夫，一说起来吧，中医这玩意儿，近乎玄学，七虚三实的，最近，好多人背后议论你来着，说你这医生当得越来越务实了，病因，实实在在给你解释得清清楚楚，概念明确、逻辑井然、有理有据，从来不玩虚的；具体咋治，用时多久，直接给你画一条时间线，清晰而明了！如果治不了，直接婉拒，另请高明好了！没发现吗？他倒是越来越像西医了，而你，陆大夫，心里没底，反而有点务虚的倾向了，对吧！”岳医生平素的见识不是寻常同龄同业可比拟的，三言两语的，她可是把此次闲聊的档次拉上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闲聊透露出的学术水准可就渐抬渐高喽。
“同感，确实如此！边大夫，抛开中西医自然分类，你这医生当得可是越来越实在了，有时候我就坐那儿想啊……等你将来真把那什么‘数医’工程、中医可视化技术系统之类的东西搞出来，我都怀疑你到底是学中医的还是西医出身呢，哈哈哈……”陆易思开了句玩笑。
“现阶段，我一直走的就是中西医结合的路子嘛！至于将来，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是回到咱们的中心议题，综合咱们仨平时的医学实践，起码，就目前咱们在临床方面的感悟，心理异常的根儿，基础病因还是应该在物质世界里找那什么……对！就是陆大夫所说的那个‘元点’，第一次，第一回到底因何人何事感觉不舒服了，下次再出门诊，我得重新调整病历记录格式呢！”边沐笑着说道。
“不能白用，专利！你得交费！”陆易思笑着开了句玩笑。
“先欠着，等国医馆正式站稳脚根再跟他算总账吧！”虽也是玩笑话，很明显，岳医生有意无意地还是很自然地很回护边沐的。
本来也就是客气几句，没想到越聊越得劲，三人坐那儿可是耽搁了不少时间，没过多一会儿，陆易思的手机响了，有急事，匆匆打声招呼，陆易思就此出门了事去了。
岳医生开自家车来的，边沐很自然地陪着她朝停车场走去。
边走边聊，边沐说那位陈阿姨那事儿不能久拖，改天最好把她儿子约上好好聊聊，大家帮衬着将老太太心底那边“锈锁”打开，她至少可以躲过轻生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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