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是山里的猎户……我进山打猎遇到了……鞑子……”这人一边说一边指向西南方向：“他们看见我就杀我……我跌下山坳跑了出来……”
“鞑子？戎狄人？”马峥震惊：“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不可能跨越大山过来的。”
“我知道了，你保留些体力。”沈璃说着将一瓶药给柱子：“人交给你了，这是外伤药，止血了之后送到城里去医治。”
芍药闻言二话不说的掏出银票递了上去。
“可事情紧急，这……”柱子有些犹疑。
“我会处理，天塌不下来。”沈璃站起身便向山谷上方走，方向正是西南方向。
“是这边没错。”马峥爬上去轻易便寻到了血迹，也是担心那猎户不清醒记错了方向。
“走。”沈璃也嗅到了血腥味。
“只有我们三个人去？”马峥想着猎户身上的刀伤，看着沈璃大步向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个人，还有两个不能打的，一旦遭遇上对方他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探探路而已，不动手。”沈璃回他。
“可一旦被发现必然是性命难保，又不知是多少人。”马峥急道：“夫人您还是让属下一个人去吧。”
这样即便遇到危险，他一个人也容易脱身些。
就算脱不了身也只当是为国捐躯了，但如果没有保护好这位夫人，哪里对得起国公爷的赏识和栽培啊。
“本夫人清楚百户大人一番好意，只是眼下情势危及整个北境，遇事瞻前顾后只会错过最好的时机。”沈璃语调整肃：“既是随我出来，听令行事即可。”
“是。”马峥闻言顿感惭愧，相比于顾夫人的忧国忧民，自己实在是小家子气了。
沈璃教训完只觉耳根清静了许多，再听周围声音都清晰了。
她从小喜欢安静是因为六识比常人强许多，在嘈杂的环境里会不舒服，会听觉受损。
“那小姐，您为什么不问问那猎户前方多少人啊？我们也有个准备不是？”芍药声音则是压低了的。
“既然你有疑问，那刚刚为何不问呢？”沈璃语气柔和了许多。
“小姐不问总有小姐的原因，婢子有分寸，不会插嘴的。”芍药颇为骄傲的回答。
沈璃笑了，半晌才答：“若军队能爬山过来，戎狄早就把我们这当成粮仓了，用等到现在？”
“不是翻山过来的？”马峥也很是好奇。
“你觉得翻山过来，十个人能剩下几个？”沈璃反问。
“一个可能都不到，山路崎岖遥远，猛兽又多，粮食很难供应得上。”他说着自己也想明白了：
“对啊，不可能是大股部队，最有可能的是冒充商人进来的。这个季节戎狄多来贩卖皮货，藏起来一些很有可能。”
“但也不会很少，过去看看吧。”沈璃对他这个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
三人行进的速度很快，到了下半夜已经翻过了三座低矮的山峰，沈璃也依稀听到了声音。
“顾夫人小心些，这附近应该是有蛇穴。”马峥看到了泥土上轻微凹陷的痕迹：“虽然在冬眠，但最好不要惊扰。”
“好，你去抓过来。”沈璃对他道。
“啊？”马峥愣住，那东西剧毒啊。
“他不敢，我们去。”沈璃带着芍药向那凹陷走过去，芍药则是很利落的从腰间拿下来一个装大饼的干粮袋子。
马峥甚至来不及拦着就看到沈璃从靴子里面掏出一把匕首来，对着那凹陷处就挖。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真是传闻中文人世家培养出来的才女吗？哪有一点娇弱的模样，胆子简直大的离谱。
沈璃每一下都能挖出很大一坨土，很快漆黑的地上便露出一块碧绿之色来，月光下那颜色尤其鲜艳。
竹叶青！
马峥想让沈璃收手却见她一手便将那冬眠的蛇拎了出来，蛇和他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芍药那布口袋已经打开了，蛇就那么被扔了进去。
“到前面生点小火把它弄醒了。”沈璃看着手上的土，神情还是有些嫌弃的。
若不是着急她才不碰这些东西呢，一会儿要去河边好好洗洗手。
“小姐，什么时候生火？”芍药不明白做什么，但坚决执行，不懂就问。
“不急，爬上这个山坡看看。”沈璃指了指面前的小山。
三人悄声爬上去，芍药和马峥看到山下场景顿时便瞪大了眼睛。
下面有火堆，有成群的人躺在皮毛上在睡觉、还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喝酒因为距离远听不到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来有上百人，从头发和装束判断就是戎狄人。
沈璃终于笑了，吩咐马峥：“下去，挖洞生暗火。”
“是。”马峥也不问为什么了，他现在有些莫名的相信这位顾夫人了。
她好像刚刚就知道下面有人，可是这么远的距离也看不到烟火，她怎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