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上前行礼，想了半天，才试探道：“那秘法难学吗？”
不是她不想进阶，是她刚闭关出来，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突破了。
“难。”
“有多难？以我的天赋，半个月能学会吗？”
“如果你说的是辟谷之术，能。”
辟谷是修仙界最基础的术法，基础到只要你悟性稍微好点，都可以不用学，进阶筑基后，身体自发排除污垢，引天地之灵充盈自身，自然便辟谷了。
程雪额角挂了几条黑线，心里也明白，这些老祖个个神通广大，手里的秘法也不会是普通货色，短时间内，不可能学会。
“老祖，您身上有没有那种，威力奇大，难度极低，最好半月便能融会贯通的神级秘法？”
“等我找到了，一定告诉你。”白眉老祖吹胡子瞪眼，程雪脑袋一缩，悻悻地低下头。
白眉老祖见她老实下来，才道明来意：“此番前来，只为通知你，三日后渡问心桥。”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程雪站在原地，眉头一皱，问心桥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仙道法宝，可窥视人心，诱人入道，但其中凶险，也着实可怖。
老祖们的安排，程雪压根反抗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水榭，修身养性，保持心态平和。
三日后，白眉老祖应约而至。
天旋地转，山河崩塌，生灵涂炭，甫一进去，程雪的感官便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侵占，明知此间有假，却不得不与之共鸣。
无边大厦，倾颓也只在一瞬之间，天地剧变，也不过寥寥几载，山林间，一座座古木轰然倒塌，兽吼声不绝于耳，生机逝去，只留下一片荒芜。
百族哀鸣，传承断绝，无边大地充斥着沉沉死气，劫难之所以可怖，在于无人幸免，任你神威盖世，依旧逃不过为方天地陪葬的命运。
程雪极力保持清醒，但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渐渐忘却一切，化作一抹意识，游走在天地间。
这个人看着眼熟，见之便忍不住心喜，她刚想上前亲近，一片火海顷刻间蔓延而来，眼前这位红衣少年，便被其吞噬，熊熊燃烧的真火，所掠之处，一片虚无。
被火吞噬的最后一瞬，红衣少年似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盯着她所在的方向，嘴唇微动，尚不及辨认，便被熊熊真火，连着整片空间，焚烧殆尽。
她心里突然非常难受，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至少可以挽留什么，然而，一阵微风吹过，此间气场有了细微的改变，程雪的意识只能随风飘荡，越走越远。
很快，悲伤来不及消化，她便遇到了下一个让她觉得亲切的人。
那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只身一人，执剑而立，与之相比，巍峨的高山也只能沦为陪衬，在她面前，是尸山血海，背后，是人间炼狱。
无数人在嘶吼，亦有无数人在悲鸣，激昂的斗志掺杂着无边的绝望，难以抑制的心慌、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几乎在一瞬间，高傲的女子被一剑洞穿眉心，身后的山门轰然倒塌，不绝于耳的嘶吼与悲鸣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空间安静下来，风中带来了几缕血气，程雪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无力，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此时，天上似乎有声音传来，又似乎是在她心底响起，声音飘渺，似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