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送回凌波路，又约好后天早上碰面的地点，卓焱再无理由逗留，只好回颂江路。
下午院里的护卫又换了一批，地清洗了几遍，此时进屋已经闻不到血腥味儿。
卓焱琢磨着物资的事，一时想得有些入神。
颜卿坐在花厅石凳上等他，眼看他都要进卧室了，只好清咳一声。
“妈？您怎么在这儿坐着？都十一点了，还不困？”
“下午睡过了，正好有事找你，就等了会儿。你今天回来的倒早，刚才想什么了？”直愣愣的，连她都没发现。这警惕性……
“没什么。”卓焱将老妈让进屋，“您有事就直接叫人去找我，别自己熬着。我要有事耽搁了，您岂不是白熬一宿。”
母子落座，颜卿微垂着头问道：“王伯他们都安置好了？”
再多的世事无常也没能叫她看淡生死，身边熟悉的老人是越来越少了。
“嗯，就葬在城郊。您别太自责，是我太大意了，让人钻了空子。”提及下午，卓焱还是阵阵后怕。
“要小心！”颜卿压抑住心底的不安叮嘱儿子，“祁扬那孩子跟我说你爸他们已经出发了，要多久才到溯和？”
“这一次南迁人更多，没有交通工具，最快也要一个月。”卓焱只当她是担心父亲安全。
“您放心，沿途没什么大威胁，我也派了人前去接应，不会有事。”
颜卿情绪还是不高，“有那么多人护着，我不担心。只是溯和城里又要添这么多张嘴，你三叔他们压力不小。”
“是三婶过来跟您说了什么？”
颜卿嘲讽般扯了扯嘴角，“义博走后，经济这一块一直握在宫家手里。你三婶的意思想给鸿博找点儿正事做，让你从宫家那给他分杯羹。”
卓焱默默听着，将茶水递到母亲面前。
“说起宫家，他们家的二夫人下午也来看过我。
状似无意的跟我提起瑾悦之前将海外的资产处理后，用那笔钱在平德存了一批物资。说是宫重驰发了话，是瑾悦自己挣的，就留给她以后当嫁妆。
宫二夫人言语里满是羡慕，只说谁以后娶了他们宫家的女儿，可是稳赚一大笔。
后来又说要谢谢你，瑾悦是听你的话才会如何如何。”
卓焱淡淡道：“您就当笑话听听，消磨时间。”
颜卿拍拍儿子肩膀，“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些事我不能也不会插手。
鸿博那性子散漫惯了，换了个世道，也没见他收敛几分。至于你的婚事，妈是一直希望你能早点儿有个自己的小家，但也不会强迫你娶自己不喜欢的姑娘。她们来找过我，总要跟你说一声。
梁教授那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卓焱捏眉，“进展是有，但没那么快。您放心，我们手里的物资还能撑个一年半载。等爸和二伯到了，一切就会慢慢稳定下来，会好起来的。”
有丈夫和小叔子一起帮忙顶，儿子也就不用这么累了，颜卿温声道：“有你们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好了，休息吧！眼睛都熬红了。”
卓焱起身送颜卿。
颜卿止住儿子，“不用送，对了，你什么时候把那小姑娘领到家里来坐坐？”
卓焱一怔，心知母亲说的是俞幼欢，“什么小姑娘？”
“还跟我这儿装，你妹妹跟我说了，你都把自己住的宅子送给人家了，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您别听她瞎说，宅子的事纯粹就是为了感谢她救人。十几位教授的命可比一座宅子精贵多了。”卓焱解释。
颜卿阴沉了一整天的心松泛了些，儿子会费劲解释，这是真起了意。
“知道知道，都听祁扬跟我说了。我看那小姑娘模样性子都不错，就是跟你，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卓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