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朱候将目光,缓缓放到了顾墨的身上。
“你。”朱候的声音不高,却似九天之上的惊雷,音节引动着周遭法则的轻微震颤,“是我唯一看不透的。”
话落。
朱候缓缓自王座起身,这一刻,他体内沉寂如渊海的磅礴气血,轰然爆发、奔腾。
那不是江河奔涌,而是亿万条蛰伏的血色真龙同时昂首咆哮,滚滚血气狼烟冲天而起,赤霞染透万里苍穹,连高悬的大日都黯然失色。
“有间书铺的掌柜。”朱候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寰宇,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压塌山岳的重量,“德宫门人,老夫子的亲传,青丘狐帝、蜉蝣先生的小师弟、儒道之龙……”
他每念出一个名号,天地间的压力便陡增一分,如同层层叠叠的太古神山碾压而下。
顾墨微微眯起了眼,脸上的笑容先消散,而后又绽放。
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我查过,在你踏入这小小涿县之前,你的过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抹去,空白!彻底的空白!”
朱候的目光陡然变得炽热无比,那是一种发现了稀世珍宝的兴奋。
“可自狐女资助,以微末之资,资助你这看似不起眼的书铺之后……”
朱候话语微顿,仿佛在品味着这种转折带来的巨大反差与荒谬感。
“你,便让我看不透了。”
“你的那些书,那些看似寻常的纸页墨字,竟引得沉寂万古的文道长河为之翻涌,让沉寂的儒道圣辉为之显化,那并非简单的‘瞩目’。”
“那是钟爱,独一无二、亘古未有的钟爱!”
朱候的眼中燃烧着近乎实质的毁灭欲与征服欲,那是对这“钟爱”的嫉妒,更是对制造这“钟爱”根源的顾墨本身,极度的渴望。
来,让我撕开你的秘密。
来,让我看看你这“异数”,到底如何。
“所以,你唧唧歪歪那么多。”
“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来找茬的?”
顾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金玉交击,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废话的锋利感,清晰地回荡在的天地间。
而且,其言语自带伟力,竟将那大道轰鸣都压了下去。
朱候闻言一愣,而后大笑。
“哈哈哈,是这样的。”
“那你还在废话什么?彼其娘之!”
顾墨直接给其上嘴脸,甚至还竖起中指,给了其狠狠一下。
朱候脸上的狂笑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冰冷。
“看来,我对你的看重,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他语气幽幽,充斥杀机,“现在,我来纠正这个错误吧。”
他不再多言,起身,一步踏出。
这一步,仿佛踩踏在宇宙的脉搏之上,整片天地都剧烈摇晃了一下,大地如波涛般起伏,无数山峰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以他为中心,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血气冲天而起,赤红如血,染红了半边天宇。
他自古老战车之上,一跃而下。
其掌心在发光,只见一枚古朴的符文凝结,如火焰、似金乌,他狠狠朝着顾墨拍击而下,神纹可怕,在天空中绽放无上光彩。
“退!”
顾墨轻喝一声退,让刘婵与涂山墨墨带着那些小狐狸,速速离开战场。
他自己。
不退反进,化成一道流光,向前杀去,背后瀚海起伏,一道神王虚影冲起,强横无边,散发惊人的威压。
二者交击,一声轰鸣,天翻地覆。
“果然,你有成为我敌手的能为。”
朱候目光微凝,仅仅只是这一击的交锋,便让他清楚知晓了眼前的敌手,并非一般的四境,那是同境无敌,足以跟他叫板的存在。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兴奋啊。
“你可知晓,何谓金乌宝术?”
朱候猖狂大笑,其一掌立劈而下,在其掌心散发无尽火光,若岩浆喷涌,一只金乌冲起,展翅扑击。